畢竟她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皇上話裏有話。“如果皇上非要這麼問的話,奴婢還是不敢說實話,這可是殺頭的大罪,皇上就別爲難奴婢了。”

    美人撅着小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皇上在皇宮裏和美人紙醉金迷的時候,顧庭府邸裏確實爲了計劃明天如何安全營救出秦蘇蘇而忙得不可開交。畢竟現在無論他怎麼做,都是被扣上了起兵逼宮意圖造反的嫌疑。

    雖然他已經提前就佈局和安排都告訴了秦蘇蘇,但是他怕她還是像之前一樣優柔寡斷,不肯讓他冒險,索性就放棄了她自己生還的機會。

    “秦蘇蘇啊,秦蘇蘇,明天你可千萬別這麼傻。既然我爲了你肯放棄一切,那你就按照我的計劃行事吧。”顧庭蹙着眉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着,每一步都好像千斤重,令人邁不開腳。

    他知道秦蘇蘇不想讓他揹負上這樣的罵名,但他絲毫不在乎名譽這些身外之物。他所要守護的,也只不過是她一個而已,這江山社稷又與他何關?

    隱隱約約之間,他彷彿看見了那日去牢裏探望秦蘇蘇的場景。她不似以前那般,就算再如何狼狽,也會將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她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裏,忍受着沒有光明的世界,呼吸着腐爛的氣息。

    她頭髮散亂,烏髮裏甚至夾雜着一兩根乾枯的稻草。秦蘇蘇臉色蒼白無力,面容憔悴,不難看出她最近過得不好。眼窩以及臉頰都已經深深地凹陷下去,她瘦了。

    “你過得還好嗎?你別怕,很快我就會救你出來了。你再等等,好嗎?”顧庭一臉心疼地望着她,話語裏滿滿的都是小心翼翼。他知道她過得不好,而她過得如此不好,他卻一直無能爲力。

    秦蘇蘇咬了咬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過得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不好,她只是有些想他了。想到跟他一起在府邸裏月光下散步的日子,想到了每餐他都會命人備好她喜歡喫的飯菜。

    “我過得也就這樣吧,倒是你最近有沒有按時喫飯、按時睡覺?對了,我跟你說,這裏看到的月亮比外面更大更圓也更亮。”秦蘇蘇牽強地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極其勉強的微笑。

    秦蘇蘇張了張嘴,準備繼續說點什麼。她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生生持續了半晌,可依舊沒有說出什麼來。兩人都知道不管說什麼,都只剩徒勞無功。現在所有的問候,都是不痛不癢的。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問出她心底裏的疑惑。“聽牢獄裏的人說,我過幾天就要被當街問斬了,是真的嗎?應該是真的吧,不然你也不會現在來看我了。”

    秦蘇蘇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她這個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女子,竟然死得這麼離譜。

    此時此刻,秦蘇蘇是真的相信了什麼叫天妒紅顏。她在這個世界摸爬滾打這麼久,好不容易躲過了各種大風大浪,現在竟然被皇帝下旨聞戰,真是太可笑了。最令她難過的是,這是鐵錚錚的事實,誰都無法篡改了。

    “秦蘇蘇,你別聽他們亂說。就算這是真的,我也會救你出去的,你明白嗎?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一個人獨活。”顧庭滿臉愁容地望着她,急切得表達着自己的心意。

    救她出去,他怎麼救她出去呢?現在的辦法無非就是劫獄或者是半路劫人。劫獄是不可能的了,畢竟鬧得這麼聲勢浩大,百姓們也會寢食難安。可若是劫人的話,正好就中了皇上的圈套。

    “不,我不要你救我。既來之,則安之。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我註定如此,那誰也改變不了。你不要說了,快回去吧。”秦蘇蘇態度果斷地搖了搖頭,拒絕了顧庭的提議。

    顧庭哀嘆了一口氣,回憶到這就被下屬匆匆忙忙的敲門聲給回過神來。他皺起眉頭,不是讓他們去爲了明天的救人做準備工作嗎,怎麼表現得如此倉促的模樣,難道是出了什麼差錯?

    “進來。怎麼回事?這麼匆匆忙忙的,成何體統?事情都安排得怎麼樣了?我說過我要的是萬無一失。”顧庭冷着聲音,一臉淡漠地厲聲說着。

    如果明天在哪個環節出了什麼差錯,都不是他們承擔得起的。爲了明天半路劫人可以順利進行,他要求在每個岔路口都要有自己人把手。他的士兵們明天也會喬裝成老百姓,混入到人羣中去。

    爲了以防萬一,他還命人備好了幾匹上好的汗血寶馬。實在不行的話他就帶着秦蘇蘇,不管不顧地跑到天涯海角。或者是他們兩個人找一個隱蔽的山林裏隱居起來,隱姓埋名當一對羨煞旁人的小兩口。

    反正他們兩個之前就一直是這樣過來的,那時候的日子無憂無慮,真是令人無比懷念。可惜的是,這些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屬下們都已經佈置好了,在每個岔路口以及關口都有我們自己的人,每五里的攤販中就混雜着我們的精英士兵。還有官道上的衙門我們都安插了眼線,確保皇上無法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他的武器和糧草我們都已經掉了包,沒有人會發現。”下屬畢恭畢敬地半彎着腰,一絲不苟地彙報着他們今晚的工作進展。

    聽罷,顧庭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顧庭想了想,自己大抵就是一個賭徒,一個被逼無奈的勇者。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和相愛的女子攜手一生,誰又想被扣上起兵謀反的罪名。

    他愛這片生他育他的土地,也愛那所謂的至高無上的權利。可是他更愛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秦蘇蘇,他有一大堆的話想告訴她。

    他又想起以前自己逗秦蘇蘇時候地場景,那時候他佯裝出痞裏痞氣的地痞流氓模樣,霸氣十足的對她說:“我心悅你,不知姑娘你可否住到我家來,我耕田來你織布。姑娘你可還願意?”

    本以爲秦蘇蘇會似其他女子一般,一臉嬌羞地微微頷首,唯唯諾諾地應下。可誰知她卻是絲毫不給面子的白了他一眼,一副你怕不是個傻子吧的神情。

    然後她雙手環叉在腰間,蠻橫無理的警告他:“哪裏來的地痞流氓,我可告訴你,我們村子裏向我提親的人,都快要把我家門檻給踏破了,我也沒有一個看得上的。至於你,你給我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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