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姜靜姝眼中一亮,她看向太妃,自己捱得近,便能看到太妃臉上細微的神情。
此刻的太妃並不多高興,看來是對蕭慎遠的話有所反感。
姜靜姝暗下了眼眸,這幾人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恩怨糾葛。
才能讓皇上與太妃都護着蕭清墨。
姜靜姝眉頭一皺,說是護着,倒也不盡然,倒是更偏向於“不敢”,迫使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瞭解了太妃的態度之後,姜靜姝心裏也有了個底。
她笑着站出來,輕聲道:“不知太子嫉恨晉王什麼呢?”
蕭慎遠眉頭緊皺,他不知道姜靜姝又要做什麼。
然而不知怎麼太妃就如此明目張膽地護着她,他也只能皮笑肉不笑。
“莫不是太子嫉恨晉王比你英俊?”姜靜姝笑道。
蕭慎遠瞪大了眼睛,而後咬牙道:“如此膚淺,我怎麼會嫉恨這個!”
姜靜姝好笑地盯着他,儘管是這麼說着,蕭慎遠內心定然會有不平衡。
畢竟,雖然蕭慎遠長相也是上上乘,也深知相貌不及蕭清墨,十分不願意有人拿他同蕭清墨做比較。
若說蕭家人擁有的一個特質,恐怕就是自戀了。
然而他們的相貌也的確對得起這樣的特質,如此他們之間便有着各種不服與不順眼。
尤其是蕭慎遠,因晉王與其年輕相仿,除了三皇子,便是最能威脅自己皇位的人。
因此各個方面他都不願對蕭清墨服軟,這相貌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蕭清墨這般長相,怕是五百年都難出一個,俊美到甩出其餘蕭家人十里街。
姜靜姝面露難色,“那如此說來,太子究竟在嫉恨什麼呢?
晉王身有舊疾,需得時常用藥。身體上是太子更勝一籌。
太子貴爲儲君,晉王不過蜀南的親王,便是回京,也得得到皇帝旨意。
若論權力地位,也是太子比晉王強。
臣女身爲一個局外人,也實在搞不懂了。”
姜靜姝說着看了看太妃,眼中眨着無辜,一副人畜無害、打抱不平的模樣。
太妃見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此事與你無關,今晚你也是無意中才撞見了。倒是讓你見了笑話。”
二人一唱一和,弄得蕭慎遠冷汗直冒,一時也拿不準太妃的心思。
這個素日裏和藹的太妃,今日倒是日怪得很,偏生相信了姜靜姝這個毫無關係的臣子之女。
蕭慎遠眼中的憤怒與怨恨看得姜靜姝是十分愉快。
然而下一刻,又換了一副模樣。
“晉王如今又飛來橫禍,晉王府說搜就搜了。
倒是不曾問,晉王究竟藏了何物?”
姜靜姝疑惑問道。
蕭慎遠喉結上下滾動,手狠狠捏緊。
不知該做出如何反應。
好在一個聲音解救了他。
“母妃怎的回來了?”
皇上與蕭清墨一同而來,二人臉上都掛着笑容,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態。
蕭清墨在看見太妃身邊的姜靜姝時,也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便明白了太妃是姜靜姝找來的。
他對着在月光下格外好看的姜靜姝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切。
“皇上,晉王。”
待到二人走近,姜靜姝委身行禮。
蕭清墨卻眼尖地看見了姜靜姝脖頸之上細密的汗珠。
他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靠得近了一點。
“姜家小女怎的在此?”皇上問道。
姜靜姝只是抿嘴得體地笑着,並未說話。
因爲太妃聞言,一把將自己拉的更近了些。
蕭清墨卻在此時輕輕嘖了一聲,好在無人聽見。
“今日這孩子送了我一隻雪花膏,你們瞧。”太妃說着鬆開了姜靜姝,伸出手,“是不是好了許多?”
太妃不過是回來之前匆匆抹了一層,哪裏看得出什麼效果。
然而皇上還是笑道:“是要細嫩了些。”
太妃笑道:“你們整日送來的那些動輒幾十金的東西,反而沒什麼用。還不如這孩子送的。
我心裏高興啊,便宣了她進宮,特意問問是從哪裏買的。”
皇上無奈一笑,“您若是喜愛,也不急在一時。”
“這有什麼,這孩子性子好得很。”
姜靜姝聞言得體一笑,“謝太妃誇獎。”
就在此時,姜靜姝手上傳來了柔滑的觸感。
她不動聲色地看向蕭清墨,後者正對她淺淺笑着。
姜靜姝接過蕭清墨手裏的東西,是一塊手帕。
“父皇……皇叔……”
被衆人忽略了許久的蕭慎遠依舊跪在地上。
皇上眉頭一皺,“你怎麼跪在地上?”
方纔皇上與蕭清墨也不是沒有看見他。
蕭清墨面對着這個來自己府上“搜查鬧事”的侄子,自然是沒什麼好感的。
瞧他的樣子,便是十分不想搭理的。
皇上則是因爲一進這院子,就發現了滿地的狼藉。
這誰能看不出來是發生了何事。
皇上也氣悶,也不是很想盡快從太妃手裏解救下這個傻兒子。
“是兒臣辦事不周,搜查皇叔王府時,一時之間沒了輕重,損壞了府中的物件。
方纔太妃教導了兒臣一番,兒臣也知錯了。”
蕭慎遠一番話說的也是懇切。
只有姜靜姝心頭有些不安。
瞧着皇上與蕭清墨的模樣,應當是想在太妃面前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那麼目前,就只差來個人捅破這件事了。
太妃雖然是皇上生母,隨意過問政事也是大忌。
因此太妃最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選擇裝不知道,只是提點二人兩句罷了。
如此一來,自己身爲將軍府的人,也算是見證了這皇家的同心協力。
倒也不失爲敲打自己一番。
然而,這裏總有人會腦子發熱,不過是需要引導罷了。
姜靜姝看向蕭清墨,後者對她搖了搖頭。
蕭清墨來到蕭慎遠面前,搖頭笑道:“慎遠火氣如此大,可是對皇叔懷恨在心?”
“侄兒不敢!”
蕭清墨眉頭一挑,“你是仗着皇兄在此纔敢如此放肆,還是有所收斂?”
“皇叔,慎遠對你並無半分不敬,今日是我辦事不周,惹惱了皇叔,請皇叔懲罰。”
姜靜姝有些詫異,怎的幾個月不見,蕭慎遠倒是變得有些忍辱負重,沉得下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