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誰？”姜靜姝思索片刻，“是從東瀛傳來的，還是凜朝？”
“都有。”
姜靜姝挑眉，蕭慎遠都把人帶去了太子府，明顯想讓他舅舅撐腰。
如今從京城發出命令倒也無可厚非，只是爲何這東瀛也會有此命令。
一番審問下，倒是知曉了不少的東西。
最重要的便是他們整個計劃。
姜靜姝看着他們拷問出來的內容，越看越感慨。
凜朝文武不平衡，尤其是武力薄弱，任由文官斂財。
加之君主荒唐，如此國庫空虛，怎能有所建樹。
無論如何，自然是強硬些好，打都打不過，憑何服衆。
東瀛此次敢躲在蕭慎遠背後搞小動作，自然不是看中了蕭慎遠的權利地位那般簡單。
如今東瀛想從內部分解凜朝，自然是要從分裂人心開始。
凜朝是個龐大的國，百姓不計其數，人心衆多，難以預測。
君舟民水，若是這水動浪起，君主自然也是坐不穩的。
“不可小覷。”姜靜姝輕聲道。
姜商湊過來看了一眼，不以爲意道:“不過是說了些不實的東西。”
“大將軍此言差矣，”寧錦笑了笑，他坐在椅子上，道:“邊陲百姓遠離京城，一塊田，一捧土便是一生，於他們而言，君主是誰，天下歸誰，只要能守住那半分天地，便足矣。
如此百姓，不曾讀過四書五經，更不曾瞭解凜朝的開闢。若是有心人從中作梗，自然難以分出良莠。
長此以往，便如同那水入土地，滲透進凜朝的每一寸。後果不堪設想。”
姜靜姝看向寧錦，後者一派笑顏，對着自己點了點頭。
姜商這才點點頭，“原是如此。”
“待將東瀛人悉數捉住，再去營救哥哥。沒有了把柄，也奈我們不何。”
然而就在怎麼搜查也找不到東瀛人時，姜靜姝以爲可以用這些俘虜換回姜圖南時，管理糧草的士兵卻道，已經半月不曾有人運輸糧草來。
“半月？！”姜商拍案而起，“爲何現在才說。”
“爹爹，冷靜。”姜靜姝安撫着姜商，她看向那個士兵，“你且說。”
“從前多有糧草未能及時到達的情況，然而最終都到了，只是這次卻遲遲未來，軍中糧草已經不夠。”
前世的記憶奔涌而來，姜靜姝有些頭疼，“這種事情怎能不彙報？”
士兵噗通一聲跪下，一旁的寧錦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秉將軍，此事事關重大，屬下曾告知淮南王，淮南王說等着，不必再上報。加之每次糧草都會到來，這纔沒有上報。”
衆人看向寧錦，後者歉疚地笑了笑，“對不住，此事是我下達的命令。”
姜靜姝眉頭輕蹙，只是揮手讓士兵先行下去。
“淮南王，此事可不得兒戲。”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寧錦乾笑兩聲，“我想着京中有專人管理此事，應當不會出現斷糧草的事……”
聲音越來越低，一副愧疚的模樣。
姜靜姝深吸一口氣，並沒有責怪誰。
只是去看了一下軍中糧草，約摸還能支撐五六日。
……
“王爺，王爺！”周治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晉王府。
周治一進去就怔住了，“王爺做什麼去？”
蕭清墨擡眼看他，輕聲道:“送糧草。”
周治詫異道:“王爺知曉了？”
蕭清墨一聲冷哼，“糧倉失火，怎能不知？”
糧倉失火，依照蕭慎遠的想法，自然是先斷了前方沙場補給。
“可是王爺，太子已經封鎖了所有的城門口，如今一隻飛蟲都進不來。”
蕭清墨笑了笑，“你以爲，我會出不去？”
周治皺了皺眉，“太子如今正拉攏着朝中勢力，恐怕……”
其實周治最擔心的，並不是蕭清墨能不能出去，而是蕭清墨這個帶着舊疾的身子。
縱然他從前是如何地天才，可如今不過是一個隨時會發病的病弱王爺，若是去了戰場，還要分心來保護他。
這不是平白增加姜靜姝的負擔麼。
蕭清墨只一眼便能看穿周治心中所想，“本王自然不會拖後腿。”
被人看穿了內心想法，周治有一瞬間的窘迫。
“王爺，此時京中正是無主的時候，若是王爺走了，太子對皇上……”
“慎遠既然是太子，如何對待皇兄，自然是他的事。”
周治瞪大了眼睛。
“好了，本王要去看望皇上了。”
皇帝寢殿內，沉香的白煙正嫋嫋升起。
蕭清墨輕聲走過去，將香爐蓋打開，重新放置香料。
修長的雙手在香爐上上下翻動，極爲賞心悅目。
“皇兄總是如此看着我做什麼？”
蕭清墨蓋好香爐，轉頭看向躺在牀上的皇上。
“清墨，你要去臨海？”
蕭清墨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老太監，笑了一聲，“是，皇兄可有什麼要叮囑的？”
“這明明是最好的機會，爲什麼……離開。”
如今趁亂奪下屬於自己的東西，的確是再好不過。
只是蕭清墨並不打算如今行動，畢竟姜家還站在風口處，一旦他在京城鬧出動靜，會最先被拋棄。
“皇兄，你拿走臣弟的東西也有五年了，臣弟自然不急在這一時。”
“你……”
蕭清墨笑了笑，端來一旁的藥餵給皇上。
“皇兄，我只是想看看，沒有玉璽和聖旨，蕭慎遠拿什麼登基。是不是再僞造一個呢？”
蕭清墨輕蔑的笑容讓皇上心頭一震。
莫非，慎遠想不顧一切，僞造聖旨，僞造玉璽。
皇上心緒十分複雜，自己當年做過的事，莫非又要加在自己頭上。
“你……助他。”
“啪——”
藥碗掉在地上，蕭清墨聽着皇上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皇兄的意思是，要我助蕭慎遠？”
皇上眼中溼潤，加之長期的病入膏肓，此刻竟然顯得有些許蒼涼，“是，清墨，你……助他。”
蕭清墨搖頭一笑，低頭擦拭着方纔被茶水打溼的衣裳，“皇兄還在做夢麼？”
“清墨，你助他登上王位，凜朝的其他所有，都歸你。”
蕭清墨聞言眉頭一挑，“我聽聞皇兄想要把兵權收歸己有。我若是要那些兵權，皇兄給還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