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來,如何看。”
姜靜姝指着門口燉藥的火爐,“這是治療寒疾的?”
神醫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姜靜姝不惱,“我有一朋友,十五歲時寒冬臘月掉入了冰湖中,一夜之後才獲救。自此落下了舊疾。
每至病發,便會心口疼痛難忍,額上冒出虛汗,四肢乏力。”
神醫眉頭越聽眉頭越是緊皺,“今年二十歲?”
姜靜姝點頭。
“是個男子?”
“是。”
神醫“嗯”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姜靜姝,“可是在室男?”
姜靜姝聞言一怔,蕭清墨上次還說自己沒有通房丫鬟,加之晉王府的確沒有女子。
她點了點頭。
神醫的眼神變得有詫異,“你們竟然還沒有同房。”
姜靜姝面上一窘,忙看向大柱,還好大柱此時正乖巧地站在身後,自己玩得開心。
“神醫,我們不是夫妻。”
“是麼,那也定然關係匪淺。”
這倒是,姜靜姝點了點頭。
神醫笑了兩聲,“方纔老夫氣頭上,才用了你的手腕解解氣。”
這人倒真是奇葩,何不趁着那人再來時報復,非要發泄在別人身上。
然而這些身懷本事的人,總是如此古怪。自己既然還有求於他,自然是不能觸了逆鱗。
“無妨,能爲神醫分憂,是我的榮幸。”姜靜姝笑得得體,而後話鋒一轉,“既然這手腕也讓神醫斷了發泄不滿,那麼神醫總不會讓其白斷一場吧?”
神醫哼了一聲,衣袖一擺,“隨我來吧。”
茅草屋修的低矮,牆面皆是藥櫃。
就連牆角,都堆滿了藥材。
“你且仔細說一說。”神醫道。
姜靜姝便將蕭清墨的事情和發病的具體情況說了。
然而那神醫皺了皺眉,“不應當啊。他當年掉進冰湖中,可有外傷?”
“外傷?”姜靜姝眉頭緊鎖,當年的王位之爭,只有幾人知曉其中的暗流涌動。
蕭清墨落入冰湖一事也是甚少有人知曉。
“是,十五歲的年紀,又是體魄健碩,常年習武,倒也不會落下如此嚴重的病根。”
“那今日這般症狀,若是當年受了外傷,會是怎樣的傷呢?”
當年如此細節的東西,姜靜姝並不是十分清楚。
“恐怕是有利器穿心而過。”
“穿心?”姜靜姝詫異。
神醫撇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姜靜姝搖搖頭。
她能想到蕭清墨當年受了罪,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穿心之痛。
當年蕭清墨是那樣的驍勇善戰,究竟是誰能夠傷他如此重呢。
“神醫,若是他內力不減當年,不發病時,與與常人無異,並且能習武,這……”
神醫笑了笑,“這得多虧了他的藥。”
姜靜姝從袖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藥,“是這個?”
神醫點頭,頗有些小心地接過,仔仔細細地查看着。
“這裏面的東西,可金貴着呢。龍舌,麟心……”
姜靜姝不明這些藥材,想來是稀有的東西給了個稀有的名頭。
神醫最終帶着豔羨地搖搖頭,“富可敵國,富可敵國啊。”
末了好奇地問姜靜姝,“不知這位公子是何許人也?若是沒有皇家的國庫支撐,恐怕光是這藥也能喫得他傾家蕩產。”
“一位王爺罷了。”姜靜姝笑了笑,神醫自然是看出來她不願多說的心思。
只是嘆道:“如此貴重的東西,竟然放了這麼多在你身上。”
姜靜姝一愣,自打上次蕭清墨裝病騙他之後,她便要了一瓶藥隨時放在身上,以防萬一。
蕭清墨當初給她時,什麼話也沒說,倒是十分高興的模樣,最後把那瓶藥如同小玩意兒一般地遞給了姜靜姝,絲毫不心疼。
“這藥,值多少?”姜靜姝問道。
神醫搖頭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搖了搖,“三金。”
姜靜姝突然覺得手中的藥瓶千斤重。
若是沒猜錯,蕭清墨府上的藥多得是,以便隨時都能找出來。
“將軍也覺得不可思議?”
姜靜姝笑笑,“自然是。”
從神醫那裏出來時,姜靜姝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那些那個白玉藥瓶晃了晃,這裏面少說有十顆藥,價值幾十金。
難怪蕭清墨有這麼多錢財,光是治病,便能耗光一切。
加之當年蕭清墨真正受的傷,姜靜姝只覺得心口發悶。
“將軍,此病倒也不是不能治,只是這需要的藥材,可不是花錢就能弄到的。”
神醫的話在耳邊迴盪,姜靜姝笑了笑。
儘管難以做到,但總歸有個希望不是。
……
這段時日,姜靜姝一邊商討着如何營救姜圖南,一邊搜查隱藏在軍隊和村莊中的東瀛人。
通過上次被抓的那個東瀛人,倒是套出來不少東西來。
姜靜姝看着下面跪着一排人,眉頭挑了挑。
“你們是奉了誰的命?”
沒人答話。
姜靜姝也不惱,站起身走到東瀛人身邊。
彎下腰掐住其中一人的臉頰,“原來有舌頭。怎的不說話。”
那個東瀛人動彈不得,只能惡狠狠地瞪着姜靜姝。
“這麼看着我?”姜靜姝一聲嗤笑,而後用力甩開了他,對着一旁的士兵命令道:“沒用的東西不需要留着。”
“是。”
隨即是劇烈的掙扎聲,而後是一陣痛苦的嚎叫。
一條舌頭赫然掉在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那個東瀛人涎水血水一同留下,震驚地看着地上的東西,而後恐懼地看向姜靜姝。
“我再問一遍,誰派你們來的?”
姜靜姝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卻生出了一陣壓迫感。
“我,我說!”
“我也說!”
殺雞儆猴果然奏效,剩下的東瀛人爭先恐後地等着開口。
“一個一個來,”姜靜姝輕笑道:“你們說的這些嘰裏咕嚕的話,不好聽。”
東瀛人本就是一個小國,無論是文字還是風俗,皆受凜朝的影響。
只是東瀛當初趁着凜朝改朝換代時,脫離了附屬國的身份。
如今雖不用活在凜朝的打壓下,但面對凜朝,依舊會時刻想起自己的國之根本源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