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這真相定然會查明的，”姜靜姝說着看向蕭慎遠，“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想知道真相，還是說，只想看到他們想看到的。”
姜靜姝的話帶刺，刺地蕭慎遠忍不住一笑，“自然是要真相大白的，否則西疆和凜朝，恐怕可有的麻煩了。”
姜靜姝看向那宮女，“我威脅你的那晚，你的脖頸可有出血？”
宮女愣了一下，“有……有出血。”
姜靜姝點了點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宮女此時卻看向了蕭慎遠。
“看皇上做什麼？”姜靜姝笑得陰沉，“莫非是皇上知曉？”
“不、不是。”宮女忙低下頭，“奴婢已經說完了。”
姜靜姝轉身看向蕭慎遠，“皇上，可還有其他證人？”
蕭慎遠搖頭，“沒有了。將軍可是有話要說。”
“是，”姜靜姝拱手後，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
居高臨下地挑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着她的每一寸脖頸。
光潔細膩。
姜靜姝上手摸了一把，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
“怕什麼？”姜靜姝笑了笑，“那晚用匕首威脅你都不怕的。”
而後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道:“是這把麼？”
“是……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姜靜姝低吼。
“不是！不是！”宮女哭訴道。
“不錯，”姜靜姝蹲下身和她齊平，拍着她嫩滑的臉蛋，笑道:“這張小臉可真細嫩啊，就和你的脖頸一般，沒有一絲絲的疤痕。”
“將……將軍……”
姜靜姝站起身，一腳將那宮女踢倒在地，怒道:“你說我割破了你的喉嚨，如今這纔不過幾天，你的脖頸便如此光潔細膩，是你天賦異稟，還是你究竟在說慌！”
宮女大驚失色，“奴婢……奴婢記錯了，或許當時是奴婢太害怕了，以爲將軍割破了奴婢的喉嚨，奴婢……奴婢記錯了！”
“很好，”姜靜姝冷聲道，“那我問你，爲何昨日你會在西疆公主所在的寢殿去！你是哪裏的宮女，沒有主子的吩咐便四處跑。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你受了誰的指使？”
“奴婢，奴婢是自己去的。”
“是嗎，那就是你玩忽職守，無視宮中禁令，竟然膽大至此麼？”姜靜姝勾起一抹笑，“那麼這樣的人，說個謊話又能看出什麼呢，你這樣可憐兮兮的模樣，是裝的嗎？”
“奴婢錯了，將軍，奴婢錯了。”
姜靜姝並沒有打算放過她，繼續道:“昨夜你也只看見了一個黑影罷了，怎麼就能確定那黑影是誰呢？”
“奴婢看那身形像……所以才……”
“我看皇上和晉王的身形也十分相像，莫非這王位上坐的，還能是晉王不成？”
姜靜姝笑着看向滿臉陰沉的蕭慎遠，“皇上，這位宮女着實冒犯，請允許臣替您教訓她。”
說罷不等蕭慎遠迴應，一巴掌拍在了宮女的臉上，“叫你目中無人，叫你冒犯聖上，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是找死是什麼！”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甚至隱隱有着迴音。
姜靜姝此舉看似是在教訓宮女，實則是在諷刺蕭慎遠，然而蕭慎遠還必須笑着嚥下去。
真是有意思，蕭慎遠一邊不爽，一邊卻又覺得這樣的姜靜姝着實讓人想要馴服。
姜靜姝出了氣之後，再笑着看向那宮女，“再給你一次機會，說，看到的是誰？”
“奴婢……不知道。”
“你這不是屈打成招嗎！”使臣急了，然而方纔姜靜姝那兇悍的模樣，又實在是惹不起，便轉向了這個好說話的皇帝。
“皇上，這分明就是屈打成招，你可不能放任這個潑辣女子在朝廷上如此胡鬧！”
姜靜姝早就看這個使臣不順眼了，她能看得過很多東西，卻看不慣這般愚蠢卻又自作聰明的人。
“是嗎，潑辣？”姜靜姝獰笑着走近他，手中匕首耍的十分流暢，“我現在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潑辣！”
“姜靜姝！”蕭慎遠想阻止，終究晚了一步。
“啊啊啊！！！”
使臣捂着自己的頭，姜靜姝用手帕擦着自己的匕首。
看着滿地的頭髮，使臣悲從中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剃了你的頭髮麼？”姜靜姝冷冷道:“你應當慶幸自己是西疆的使臣，否則……沒得可就是頭皮呢。”
“皇上，既然這罪名尚未成立，可否當我回去。”
“不行！皇上不行！”使臣氣得吹鼻子瞪眼，“西疆和凜朝的情誼匪淺，皇上可要秉公處理。這個將軍有殺人的理由，如今還敢在朝廷之上如此胡來！
皇上一定要關她進大牢！”
蕭慎遠看向姜靜姝，“將軍是識大體的人。”
“我不是。”姜靜姝迅速道。
蕭慎遠臉色一滯，“將軍說笑了。西疆自古以來便與凜朝交好，如今公主在我們這裏出了事，定然是要萬般仔細地查明真相。
待到真相查明，定會還將軍一個清白。只是如今，還得委屈將軍了。”
“如此冠冕堂皇，皇上爲何不委屈自己？”
姜靜姝正欲開口說話，蕭清墨的聲音便從殿外傳來。
人未到聲先至。
如同今生初見一般，蕭清墨手中摺扇輕搖，雪青色長袍翩然而起。
端的是溫潤如玉。
姜靜姝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眼中的光瞬間便起來了。
蕭慎遠見狀，眸色幽暗。
“皇叔？”
蕭清墨走進大殿中，姜靜姝感覺這大殿因爲他的到來重新煥發了光彩。
“皇上緣何要委屈將軍，”蕭清墨走到姜靜姝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姜靜姝低頭一笑，心中一陣暖流而過。
“若要表現誠意，不若皇上自行去大理寺蹲上一蹲。豈不是更讓使臣大人感動？”
蕭清墨說着看向使臣，輕聲道:“大人，您說呢？”
使臣哪敢回答，說是皇上會要了他的命。
說不是，眼前這位也是個惹不起的爺。
只能閉上嘴巴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