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見了?”竇錦惠神色緊張,一時着急下,竟然險些沒找準方向,“王爺爲何如今才說?”
蕭清墨就看着她焦急的模樣,這人從一開始露出緊張的神色,就已經暴露了。
“別裝了,竇錦惠,”蕭清墨沉聲道:“你不會露出如此緊張的神情。”
竇錦惠心中暗啐一聲,臉上卻在不知所措後,變得有些可憐,“王爺怎麼能如此說我。將軍多次救我助我,我怎麼會假意惺惺。”
“是麼,那你說,她去了哪裏?”
“王爺,我當真不知道。”竇錦惠眉頭緊蹙,“當時夜已經深了,我勸將軍就留宿在鳳儀宮,然而將軍卻執意要回去,萬般挽留也無用,我便親自送了將軍出宮。”竇錦惠說着聲音開始哽咽,竟然將要哭出來。
湖上的風吹的蕭清墨鬢邊髮絲紛飛,他看着竇錦惠的模樣,冷漠道:“你與從前的竇錦惠,一點也不像了。”
竇錦惠身形一凜,“王爺若是有了將軍的消息,一定要告知我。”
“她是如何信任你的,”蕭清墨笑了笑,“怎麼會就中了你的計?”
竇錦惠暗中咬牙,她最是受不了蕭清墨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
因爲她根本就無從判斷他是在笑還是不快。
什麼一點也不見從前的竇錦惠,她不過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罷了。
蕭清墨不想看竇錦惠這般虛假的模樣。
低聲道:“她人在何處,快說!”
卻不料竇錦惠竟然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眼淚說掉便掉了出來,“王爺果然還是在懷疑我嗎?
將軍如此待我,我怎麼可能會恩將仇報!皇叔若是不信,我便投湖自證清白。”
說着便衝到湖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步,蕭清墨依舊眼睛也不眨一下。
竇錦惠一番動作後掛在了圍欄上,一衆宮女太監涌上來抓住她。
“娘娘不要啊!”
“娘娘!”
“王爺,您就放過皇后娘娘吧,”蕭清墨看向這個太監,他繼續道:“皇后娘娘的確是冤枉的。”
蕭清墨眉頭一皺,“那日你也在?”
太監匆忙點頭,“娘娘心善,當晚只是請了將軍用膳。”
蕭清墨看向竇錦惠,仍舊有人拉扯着她。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她跳下去,蕭清墨搖頭一笑。
“皇后娘娘如此決絕,你們就不必攔着了。”蕭清墨道。
竇錦惠一愣,身後的人也是動作一頓,這手不自覺地便送了些許。
沒了後面的人拉扯着,竇錦惠頓時頭重腳輕,抓着圍欄的手,就這樣支撐不住一般,轉了一圈之後,下半身就跑在了水裏。
然而在旋轉時,那精美的髮髻卻落在了水中,此刻正有水不斷流下了,好不狼狽。
爲了不掉下去,竇錦惠只能牢牢的抓着欄杆。
宮女太監見狀趕緊去撈起來。
蕭清墨並沒有半分同情,只是負手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道:“若是真的委屈,怎麼還不跳下去呢?”
竇錦惠看着他沒說話,只是眼中的幽怨是如此明顯。
可是蕭慎遠不是木頭,也遠比你想象地更聰明,怎麼會不明白你的心思。
你以爲在奏摺上落下自己的筆跡,就真正的成爲了前朝中的一人麼?
可憐你被人利用卻不自知。蕭慎遠如今能利用你抓住靜姝,你覺得若是得到了她,蕭慎遠會對你如何?”
會如何?
竇錦惠的臉上滴着水,儘管天熱,水也不冷,可是她卻感到陣陣寒冷。
蕭慎遠一旦達成了目的,便會將自己視爲棄子,怎麼可能會再次尊自己爲皇后。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夢醒時分,恐怕就是自己一無所有之時。
只是……
當下的她,別無選擇。
……
日頭充足,尤其是在午後,單單是站在院中便覺得熱氣翻涌。
然而在永壽宮中,凡是在院中站着的人,皆是屏氣凝聲,一道聲音也不敢發出。
畢竟這永壽宮的主人如今躺在牀上生死不明。
皇上可發着火呢。
蕭慎遠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方纔他進來時,太后已經吐了許多鮮血。
那牀褥都換了兩次。
然而一羣太醫卻束手無策,甚至連血都止不住。
“諸位太醫……這是怎麼回事?”蕭慎遠看着下面跪成一排的太醫,“太后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皇上息怒,”其中一個鬍子花白的太醫戰戰兢兢道:“太后無外傷,也無內傷,也不是中毒。臣等着實查不出來啊。”
蕭慎遠咬牙道:“那你說,如今誰能治!”
“皇上,這橫豎找不出緣由,恐怕是中了什麼邪物。”
蕭慎遠眉頭一皺,拿起手邊的茶杯便狠狠摔在地上。
衆人被嚇得想要退避三舍,卻不敢躲開,只能硬生生承了他的怒火。
“什麼邪物?”蕭慎遠一字一句道:“去找,給朕找出來!”
而後身邊的人盡做鳥獸散盡,看着所有人匆忙而逃的身影,蕭慎遠突然笑出了聲,在那張俊美卻又略顯邪獰的臉龐上,更是陰沉無比。
邪物,邪物。
蕭慎遠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丞相府中見到的那座佛像。
然而丞相那佛像是東瀛的東西,東瀛怎麼可能會害自己。
如今他們需要傍着自己這棵樹。
蕭慎遠急得焦頭爛額,負手在院中轉來轉去,若是有人從他面前而過,定然會受到其怒火的侵襲。
蕭慎遠突然停了下來,眼神如炬,立馬喚來了侍衛。
“去把高煜將軍錦朗請過來。”
……
紅色的衣衫甚是招搖,遊走在皇宮中宛若一條水中的鯉魚。
然而那急促的氣息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急。
檐鈴在空中飛當,錦朗眼神堅毅,腰間抽出一條抓繩便扔到了屋頂上。
緊緊抓牢了屋檐,而後縱身一躍,跳到了屋頂上,如同一隻靈活的貓。
屋頂上的瓦片被踩得作響,錦朗飛快地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