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民間的風吹草動,讓蕭慎遠察覺了,是第一批混了幻藍草的商品起了作用。
蕭慎遠加派了更多人馬守着此處。
姜靜姝帶着人馬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這裏面究竟有多少?”錦朗看着表面平平無奇的農舍,卻有許多人在外巡邏。
“約摸……七八個這麼大的房子那麼多。”
“什麼?!”錦朗驚呼,“這麼多!若是流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姜靜姝點頭,“高煜從前盛產幻藍草,想來你也是有經驗的,今日若是不能一舉拿下,先來探探風也是不錯的?”
錦朗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幻藍草,一時半會怎麼能弄得完呢。”
夜風溫柔吹過,帶着獨屬於夏季的悶熱,搖響了滿樹綠葉。
錦朗揪了一片葉子,使用內力將其扔出去。
不過是一片葉子劃破夜空,守衛的人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當即有七八個人圍了過來。
就連搭在農舍窗前的弓箭手都準備好了。
然而再看見只是一片落葉後,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沒想到蕭慎遠竟然如此嚴加防範,一片葉子也會如此興師動衆。
錦朗眉頭一皺,“這麼森嚴,怎麼進去?”
姜靜姝思索片刻,問道:“幻藍草若是用火……”
還未說完便覺得不現實,一來這幻藍草燃燒產生的大量煙霧會裹挾着毒素蔓延整個京城,致使從未碰過的人也有可能染上。
二來便是石室位於土地之下,即便是燒,也難以燒到地下。
眼瞎的問題便是,如何才能進去。
“我看沒機會。”錦朗搖頭道,他靠在粗大的樹幹上,“除非等皇上親自把它運出來。”
“即便是運出來,也不會只一次,若是分批次運出來,只怕第一次劫走後,後邊便會難上加難。”
姜靜姝低聲道,倏地,她猛然想到了什麼。
“幻藍草用水銷燬可以嗎?”
“自然是要用水銷燬。”
“那太好了,”姜靜姝激動道,“我們放水淹了石室。”
錦朗怔愣片刻,“什麼?”
姜靜姝掏出石室的地圖,指着角落的一處道:“這裏是一個石窟,然而周圍並不是石頭,是骨頭和泥土砌的牆,這裏經不住水淹,很快便會坍塌。
我們可以從此處混進去,我再打開石室,將水灌進去。”
“可行是可行,水在哪裏?”錦朗道。
姜靜姝擡眼看向夜空,星星旁邊圍繞着一層朦朧的光圈。
她低聲道:“交給上天。”
錦朗喫驚地看着她,“將軍,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從來如此銷魂過幻藍草。即便是下雨,也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水。”
姜靜姝回頭看一眼錦朗,嘴角一勾,“跟我來。”
兩人掩蓋在月色之下,飛快地奔跑在後面的山野之上。
姜靜姝飛得快,腳尖一點如有神助。
瀟灑又迅速。
錦朗緊隨其後。
很快,便看見了月光下粼粼的湖面。
不,確切的說,這裏是一個水庫。
不是很大,卻也足夠淹沒那些幻藍草。
姜靜姝站在水庫邊,腳上一用力,便有石塊滑下去。
卻沒有得到上面的答覆,住在此地極其危險,便搬離了此處。漸漸地,這裏便人煙稀少。恐怕如今,也就只有這石室了。”
至於爲什麼不派人來修,恐怕就是爲了掩蓋下面的東西吧。
錦朗點頭,順着水庫往下看,“若是能挖通的話,倒也不失爲好方法。”
只是太過冒險。
“雖然冒險,卻也是最好的方式,能夠一下除盡。”
“我倒不是擔心會損害他人,只是時間是否足夠?”錦朗笑了笑,“恐怕你的時間不多了。”
姜靜姝眉頭一挑,“夠不夠,上天說了算。”
回去的路上,錦朗有些疲倦,然而姜靜姝卻是精神抖擻地看着地圖,終於他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累?”
姜靜姝搖頭,“不累。你累了便歇息吧。”
“我們分明走得相同的路,爲何我卻如此疲憊。”錦朗嘀咕道,“這樣我很沒面子哎。”
姜靜姝耳目聰明,自然聽到了,笑道:“我不過是有事惦記,睡不着罷了。”
“好吧,左將軍。”錦朗翹起二郎腿,手枕在頭下,靠在馬車上,“那我先眯一會兒。”
姜靜姝點頭,就着馬車中的燭光看地圖。
這裏的地勢高,恰好石室又在下面,若是能從水下直接通到石室……
不對,這實在是太冒險,更何況,這需要水性極好的人。
姜靜姝很是惆悵,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回到了晉王府,蕭清墨正提着一盞燈,站在府門口。
夏夜悶熱,蕭清墨穿着青色輕紗靠在門柱上,想來是才沐浴完,頭髮被簡單地束在腦後,有些鬆動,幾縷頭髮落在了臉上。
他神色溫和,望着前方的路。
達達的馬蹄在黑夜中尤爲清晰,蕭清墨直起身子,面上笑容綻放。
很快,姜靜姝便探出頭,笑道:“王爺。”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睡的錦朗,毫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起來了。”
錦朗喫痛,哀怨地睜開眼睛,便看見姜靜姝動作迅速地越過自己出去了。
姜靜姝掀開轎簾,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便放在前面。
瞧上去是一隻令人安心的手。
姜靜姝搭上去,在蕭清墨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很快後面傳來了風涼話,“嘖嘖嘖,左將軍精力充沛,怎麼還需要有人攙扶?”
姜靜姝回頭一瞪,“與你何關?我樂意。”
蕭清墨牽着她的手往上走,笑道:“莫氣,因爲沒有人牽他,嫉妒罷了。”
姜靜姝滿意地點點頭,“的確如此。”
而後神情一鬆,流露出些許疲憊來,“跑來跑去的,太累了。”
蕭清墨聞言停住了腳步。
姜靜姝不明所以,“怎麼了?”
原以爲是要和錦朗說事情,下一刻卻被攔腰抱起。
姜靜姝驚呼,“做什麼?”
蕭清墨輕笑,“不是累了麼,如此就不用走路了。”
“倒也不必如此。”
“無妨,我喜歡如此。”
錦朗:……這對不管別人死活的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