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並不心痛,畢竟這裏絕大多數是蕭慎遠的人。
將軍府的人怎會示弱。
來到徐樨所在的偏院,裏面一片寂靜。
踏入院子那一刻,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傳來。門口躺着幾個丫鬟,有一個心口處還淌着血。
“靜姝?”
一個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姜靜姝猛地回頭,只見徐樨手中捏着一支尖銳的金色髮簪,上面的有乾涸的血跡。
“郡主?”姜靜姝迅速跑過去,將徐樨抱在懷中。
徐樨臉上滿是恐慌,簪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姜靜姝握住他顫抖的手,輕聲安慰道:“郡主,沒事了。”
她看了一眼那帶血的簪子,又看了看那丫鬟。
明白徐樨這是殺人了。
“靜姝,”徐樨軟了身子,險些跌倒,姜靜姝扶住她,“我殺人了。”
姜靜姝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生硬道:“她們該死。”
現在不是久留的時刻,姜靜姝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我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然而徐樨搖搖頭,指着院牆道,“我們從這裏出去。”
姜靜姝一愣,笑道:“信我。”
“靜姝,”徐樨揪緊了她的衣裳,“即便不是你,皇上也不會放過我們,我不過是他的棋子。不只是引出你,將軍府和定北侯府都是他要對付的對象。
發展新的心腹之人,必然會除掉老人。靜姝,今日來這裏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徐樨說的不錯,蕭慎遠想真正的全部掌權,就必須除了所有有二心的人。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在蕭慎遠的統治下小心翼翼。
徐樨亦是如此,定北侯並非傻子,定然告訴過她這樁婚姻的利害關係。
然而這並不是每一個人的錯。
“這也不是我們該承擔的。”姜靜姝笑了笑,“所以我們只能選擇損失最少的方式。”
而後抱着徐樨走出院子,“我走的快,就抱着你啦,大嫂。”
徐樨點了點頭。
姜靜姝腳尖一點,帶着她飛快地衝出院子,一路上殺掉了許多人。
有人在魚龍混珠。
徐樨看着姜靜姝,似乎從未想過她會如此堅決。
也沒想過她會如此強悍,一手抱着自己,一手彎刀飛快舞動。
不少人便倒了下來。
一路飛奔到晉王府,姜靜姝才把徐樨放下來。
晉王府被將士重重圍住,姜靜姝一襲紅衣而來。
天曙見狀,立馬讓人讓出了一條路。
“將軍!”
姜靜姝放下徐樨,看了一眼晉王府,“王爺已經去了?”
天曙點頭,“蜀南的兵到了。”
姜靜姝點頭,“城中百姓可安頓好了?”
“是,今晚便能行動。”
“好,”姜靜姝看向徐樨,徐樨正一臉的震驚。
“靜姝,是不是就要……”
打起來了?
徐樨沒有說出口,京城分明是凜朝最安全的地方,可它的君主卻將外敵引入其中,只爲他的改朝換代。
“大嫂不必擔憂,哥哥很快就會來的。”她頓了頓,“定北侯府也會沒事,所有人都會安全的。待在晉王府,不要走動。”
城外,蕭清墨早就脫下廣袖華服,身着一身戰甲,坐於高頭大馬之上。
後面跟着的是一隊將士,中間護着的是衆多百姓。
然而城門依舊緊閉,所有人都想逃命之時,生存之路被厚重的城門攔住。
蕭清墨看着那守城的人,“京中形勢將軍已知,將軍府發生的事,已經引起了恐慌。京中不斷有僞裝成商人的外邦人遊走在城中殺人,如今百姓恐懼,只想留一條生路。
還望將軍審時度勢,放百姓出城避難。”
然而守城的將士是蕭慎遠的心腹,一衆士兵攔在城門口,主將看着後面黑壓壓一片,即使百姓的臉上都是恐慌,他自巋然不動,朗聲道:
“王爺!皇上沒有下令!城門不能開。”
皇上已經下過命令了,若是出去一個人,便會要了他的命,所有同他相關的人都不得善終。
威逼利誘之下,怎麼會不答應呢。
更何況,亂世中,所有人都會爲了自己。
“將軍若是不放行,本王只有硬闖了。”蕭清墨冷聲道。
那守城將軍不屑,這個武功都沒有的王爺,不過是唬人罷了。
只是蕭慎遠尚且低估了蕭清墨,以爲他還是那個不會武功的廢人。
所以即便是蕭清墨帶了一隊人馬,卻還是沒有讓他們引起重視。
蕭清墨眉頭一皺,“城中大亂,百姓逃命,開城門。”
守城士兵抽出佩刀,堅定道:“沒有皇命,難以服從。”
“你還真是盡職盡責。”蕭清墨冷聲道,“然而本王,不是同你商量。”
“王爺還想硬闖嗎!那就修怪在下得罪了。”
守城士兵猛地上前,一刀砍向蕭清墨。
如此情況下,殺一個王爺,可不是他的罪過!
看着那慢的不能再慢的動作,蕭清墨瞥他一眼,在他尚未靠近之時,手上飛刀一轉,迅速飛出,在他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就刺入他的心口處。
守城軍跪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看向蕭清墨。
蕭清墨騎馬走到他身前,“本王說了,不是在同你商量。”
說着舉起長刀,手起刀落,人頭滾地。
守城軍頓時大亂,紛紛上前阻止蕭清墨的動作。
然而蕭清墨帶的軍,正是姜家的軍隊,比起守城的士兵,甚是驍勇善戰。
蕭清墨衝鋒在前,分明最是危險的事情,他臉上卻是神采奕奕,長刀的冷光不斷照亮他的臉龐,映出那堅毅的眼神。
護在百姓之後的軟雄面露詫異之色,手上繮繩甚至都快被捏斷。
“王爺這是……”軟雄眨了眨眼睛,“舊疾除了?”
來不及多想,頓時城門大開,蕭清墨高坐於馬上,守着城門。
看着百姓一個一個從城門處而過。
像是感受到什麼,蕭清墨倏地擡起頭,看見了酒樓上一抹紅色身影。
蕭清墨眯了眯眼,顯露出一個笑容。
姜靜姝亦是回以一笑,蕭清墨去除舊疾不足半月,她擔憂之下便來城門處看。
方纔蕭清墨的身影,是最耀眼的。
她從未見過蕭清墨身穿戰甲的模樣,比她想象中更加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