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拉下鎖屏,手機響個不停。全是微博提示。

    陳烈英直接忽略那一排排點進了熱搜,想也不是什麼好話。但這熱搜下面更是一片烏煙瘴氣。

    從昨晚凌晨到現在十多個小時了吧。互聯網黑子還在持續不斷的貢獻自己的遣詞造句。

    腎虛不虛啊?

    欣賞了一會兒黑評,他退了出來,點擊小白框搜索合作的那幾位博主的主頁。

    主頁上掛了好幾個舞蹈分析視頻,點擊瀏覽量全是百萬以上。

    陳烈英略微看了一下,驚訝發現這幾個欄目的視頻還挺專業的,怪不得有千萬粉。

    最上面的新動態是他們即將參與的這一期視頻的公告。不過,公告最下面的參與人員裏沒有他的名字。

    陳烈英點進去看了一眼,卻發現是有的,只不過在最下面,字體也比其他人的小了很多,不細看真發現不了。

    瞅瞅互聯網黑子把人博主都逼成什麼樣了。

    正刷着手機,邊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你們是誰?”

    陳烈英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擡頭看去,空空如也。他邊上的蔣令周估計也聽到了聲音,終於終於將視線從地面移開。

    “英兒,你,再往下看一點。”

    陳烈英回頭看了人一眼,沒說什麼,視線下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個蹲在地上穿着穿着紅上衣,黑裙子,小涼鞋的小女孩躍入眼簾。

    這……

    將小女孩重新掃視了一遍,陳烈英手肘輕輕碰了身邊的人一下,小聲道:“蔣令周,剛剛包工頭說了什麼?”

    蔣令周沒意會到他的意思,仍舊正常音量,“雙馬尾紅上衣黑裙子小涼鞋,以前當過演員,聽說會耍大牌。現在轉行到了舞蹈博主,性情不明。”

    一板一眼轉述完小包的話,蔣令周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小孩太小了,不合適,應該不是。”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走廊拐角走出來一個十分漂亮的年輕女人。簡直就是放大版的小女孩。兩人站一塊兒,女人就像是複製粘貼等比例放大後的版本。

    陳烈英心說是你個大頭鬼,你個豬頭,那麼大聲幹什麼?

    “不好意思,這是我女兒,讓你們久等了,路上堵了點車。”博主不知道是否聽見了兩人的話,但看起來挺好相處,工作效率也挺高,一來就領着兩人進工作室,三言兩語就把那幫工作人員安排完畢。

    “視頻是在我這兒拍,到時候會把視頻發送給其他幾位博主,視頻發佈後,你們可以在網上看,公司也有給你們說吧。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問題我們就開始了。”

    蔣令周點頭,“沒問題。”然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拍攝場地。

    走上臺子時,陳烈英朝走在前面的人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人手臂時退了回來,改成了叫人,“蔣令周。”

    “怎麼了,英兒?”蔣令洲在工作人員指示下走進臺子中央的間隙回人。

    “這動作難度挺大,你做雙人份的ok嗎?”從蔣令周點頭應下錢老師以來,陳烈英第一次正面表露自己對人的擔心。

    蔣令周腳步微不可察的一頓,他垂下頭,眸裏漸漸染上笑意,“ok。”隨後,他看了眼自己右手,語氣堅定的又說了一句,“一定ok。”

    事實上,事業批周哥一如三年前高工高效,動作走位一遍過,讓起碼準備了三套備案的攝像師忍不住驚呼讚歎,終於來了個造福工作室的。這不比那些一個調子十步錯,一個視頻幾百剪的流量藝人好了百倍嗎?

    “小周,哦不,小蔣兄弟,你這舞功是真不錯!”攝像師不忘拍拍陳烈英,“小陳,哦不,小英也很棒啊!”

    陳烈英:“……”

    “不如咱們留個聯繫方式吧!”攝像師掏出名片遞給兩人,“我有個師兄要弄一個舞蹈節目,到時候有準信了我介紹你倆去!”

    沒等兩人回覆,那邊來人叫。攝影師便同兩人再見了。

    王雲來的時候正趕上攝影師出門,他站在門口朝裏喊,“陳英!拍攝早就結束了,你和周哥還不走,打算在裏面賞花看燈麼?”

    陳烈英捏了捏拳,走過去,狠狠教訓了人一拳,讓人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禍從口出。

    隨後三人一起下樓,王雲說小包在樓下等他們。

    “陳英,你這行爲極其惡劣!”王雲一邊下樓,一邊摸着自己的頭控訴,“我要去告你,我要讓法律制裁你!”

    陳烈英毫不在意他的威脅,從包裏找出一塊錢扔到人臉上,“現在就去告,車費不用謝。”

    ……

    大概理解爲什麼黑料滿天飛了。

    你活該。

    王雲默默低頭撿起那掉到地上的一塊錢揣進兜裏。一塊錢也是錢,還能買根棒棒糖呢。一擡頭,卻見一個人滿臉不耐煩的站在路邊。那張大臉,正是張林。

    他心說我還是低迴去吧。卻冷不丁被小包點名,“王雲,你低頭找什麼呢?就你一個人慢吞吞的!”

    王雲心說,完了,周哥他們在公司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陳英和他周哥怎麼就不是人了?回頭一看,卻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把他落下了好遠距離。

    ……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嚐到了被小學六年級那位早已忘記姓名的同桌好兄弟背叛的滋味。

    身體和心靈承受雙重打擊的王雲邁着沉重的步伐朝路邊那幾個殘酷冷漠的人走去,然而,命運並沒有放過他,就在他即將到達時,一個人突然由他身後狠狠撞上來。

    “我日。”

    悲慘的王雲毫無準備的在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羣中被迫上演了一出中學生狗啃屎現象。

    陳烈英看着那摔倒在地,已經社會性死亡,一動不動的人,輕輕咋舌,“妙極。”

    撞人的是個男生,見人倒了,忙去把人扶起。嘴裏嘀嘀咕咕,“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剛剛忙着護送明影后上車,沒注意就撞上了人。

    王雲剛經歷一場生死,又被他念得頭疼,扯開人扶着自己的手,“謝謝,我自己來。”

    男生聽了這話立即撒手,“好好好好好……”

    王雲沒想到人速度這麼快,差點又來一個狗啃泥,一口氣梗在胸口,看着男生,“你幾歲?”

    “十八十八十八十八……”

    “同是中學生,相煎何太急?”

    男生反應過來,再次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王雲:“……”

    這麼敷衍的嗎?

    沒等男生說完,一個人聲打斷他。

    “鶴尚?你怎麼在這兒?”

    鶴尚一看,“周令蔣?你回來了?”他還要再說,那邊有人催他,“鶴尚!上車了!快點!”

    王雲順着聲音看去,路邊一輛房車前,站了個小女生在朝這邊招手,再往旁邊一看,嗯?

    包經濟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人車前,身邊還站着張林。兩人在和車裏的明影后說着什麼。談的還挺開心的樣子。

    他視線移到公司車前,他陳哥已經上了車,翹起了二郎腿,閉目養神,獨自美麗。

    …………

    大概知道爲什麼不紅了。

    你活該。

    “周令蔣,我先走了。”留下一句話,鶴尚轉頭一溜煙跑上了車。一嘴都沒提屁股疼到現在的王雲。

    ……

    他不要面子的嗎?

    蔣令周看着那輛離開的車,神情莫名。

    回了公司,小包就帶着張林匆匆離開,可能是關於試鏡的事。王雲晚上還要錄歌,先走一步。最後只剩下陳烈英蔣令週一路回宿舍。

    經過跳舞這事,兩人似有緩和。起碼兩人能夠正常溝通。而不是隔着幾米對喊以及尷尬的沉默以對。

    “英兒,你,餓了嗎?”還是蔣令周主動開口。

    “沒有,蔣令周你餓了?”

    蔣令周倒是沒有餓感,剛想說沒有,臨到口又改成了,“有……有點……”

    陳烈英表情略微奇怪的看了人一眼,“是嗎?”說着他腳從向右改成往左走,“那就去食堂,你行嗎?”

    男人總是在某些奇特的地方擁有勝負欲。蔣令周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行,我行的。”

    陳烈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再次看了人一眼,心道,這三年在外面學壞了。

    到了食堂,正好趕上開飯。兩人是第一批,菜都還熱乎,香味撲鼻,給陳烈英都聞餓了。特別今天還有他最喜歡的叫花雞。

    他拿了盤子打了滿滿當當的菜雙手端着往餐桌去,蔣令周跟在他身後單手端着菜盤,相比之下,他盤子裏的菜只是人的二分之一。

    半路陳烈英被一個女生攔住,說是能不能幫着她和食堂阿姨端一下門口一人高的大桶。因爲這時間段食堂工作人員都在忙,只好求助附近的學生。

    陳烈英點頭答應,他回頭看着人道:“蔣令周,你幫我端過去吧,我去幫幫阿姨。”

    按平常蔣令周總該一口答應。但此刻他卻面顯尷尬,結巴着說不出話。陳烈英甚至從人的眼裏看出了一絲慌亂。他立刻反應過來,讓女生等一下,沒給蔣令周反應機會,已經自己端過去附近餐桌上放下。然後便跟着女生出了食堂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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