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萊伊拎着淡島千秋,淡島千秋拎着行李和棉被,兩人一起坐上了重返日本的飛機。到達東京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東京的景色還是和上次離開時的一樣,熙熙攘攘的人羣,交錯閃爍的紅綠信號燈,還有五彩斑斕的街頭招牌。萊伊開着車,淡島千秋坐在後排。他們要先去安全屋。

    或許是上次一起做過任務熟絡了的原因,車路過某家甜品店的時候,淡島千秋還打磨磨蹭蹭地眨巴眼看了看萊伊,讓他幫自己帶了根甜筒冰淇淋。

    酸奶味冰淇淋冰冰涼涼,添了檸檬汁,帶着微澀的清甜酸味,喫得小黑客滿臉幸福。

    萊伊:“……”

    看着這個在夏天捂着大棉被喫冰的人,萊伊陷入了沉默。

    一會兒,他指尖輕輕敲了敲方向盤,出生問道:“關於「純白」的事,你知道什麼線索嗎?”

    “…純白?我不知道啊。”

    淡島千秋佯裝迷茫地問道。

    白髮青年放下手裏剛喫完的奶油甜筒,翻出紙巾輕輕擦拭了下嘴脣,又攏了攏被角。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般自然,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什麼是“純白”一樣。

    彈幕也在討論着這個所謂的“純白”組織。

    【……???什麼白?什麼純白?】

    【不是隻有紅和黑嗎?哪來的白色炮灰小組織,是劇情殺小炮灰吧】

    【哦豁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之前主播隨口忽悠玉山的那個組織啊?哪來的“純白”這一說啊,酒廠又在疑神疑鬼了吧ww】

    【酒廠以爲的「純白」:危險龐大底蘊深厚的神祕組織;

    真實的「純白」:一個人精分馬甲並且窮到蹭冰淇淋的主播】

    【前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絕了】

    【從論壇來的!第一次來看柯南直播,想問問紅和黑是什麼啊?】

    【回萌新,“紅”和“黑”就是這個世界的兩個陣營啦!警察、fbi之類的好人是紅方,主播現在在的這個犯罪黑衣組織則叫黑方~而這個白色,是主播他搞出的烏龍啦(笑】

    【白色都出現了,距離橙黃綠青藍紫組織出現還遠嗎哈哈哈】

    正如彈幕所說的,這個所謂的神祕組織,正是先前淡島千秋透露給玉山次郎的裝逼“組織”。沒想到組織的情報如此發達,居然這麼快就能收到消息。

    聽到淡島千秋這麼回答,萊伊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將車子駛向目標地點,然後停下了車。

    眼前的建築有些陌生,並不是先前四人組來日本時一同住過的那棟別墅,而是一間從沒見過的高層公寓。這恐怕是萊伊個人的安全屋據點。

    安排給淡島千秋的房間毫不意外的早已備全了電子設備,佈局與當初合居別墅內的一模一樣,都是電子屏包圍牀褥,是極能給予小黑客安全感的環境。

    而萊伊本人,則在將淡島千秋安頓好後便離開了公寓,給這個總是瑟瑟縮縮的小黑客一個逐漸熟悉的空間。

    ……沒想到啊,萊伊人居然意外的還挺貼心?

    淡島千秋想。

    【主播現在怎麼辦?真的要自己查自己嗎?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點好奇,組織如果知道了這個純白是主播自己搞的,會不會以爲主播是純白來的臥底啊ww】

    【然後琴酒找上門,主播就gameover了嗎?不要啊!我還想看完隔壁小春寫的小說大結局呢!】

    【怎麼一聽說有熱鬧湊,大家都從小春那邊跑來了啊,笑死了】

    看了眼彈幕,淡島千秋調笑道:“gameover?你們難道忍心看着我就這樣死掉嗎,明明動不動老是喊我老婆,可真是太狠心了。”

    “放心吧,我是不會那麼輕易結束的……話說回來,小春的直播間大家覺得怎麼樣?雙開視角看着還不錯吧。”

    “可不要有了小春,就忘了這邊的我噢?畢竟我們本質上還是一個人的呢。”

    【草(一種植物),主播如果不提,我都忘了小春其實也有主播的靈魂一部分了……眼鏡仔真的好嚴肅噢】

    【觀衆“紅豆年糕”打賞了2個小禮花~】

    【怎麼會!白毛纔是永遠的老婆嗚嗚嗚嗚,我永遠是淡島吹!】

    【出現了!主播的顏粉】

    【觀衆“笙歌”打賞了5個小心心,並留言:愛你主播!給你投喂打賞,早日開個三視角玩玩呀哈哈哈】

    “謝謝‘紅豆年糕’和‘笙歌’的禮物,唔,我會盡量多攢錢開馬甲的。”

    淡島千秋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巧的小熊頭優盤,插在了電腦主機上。

    伴隨着“滴”的一聲響,所有的電腦屏幕紛紛亮了起來。雪花似的信號符閃爍着,最終勾勒成了一個巨大的小熊頭像——一如淡島千秋棉被上的印花圖案一樣。

    隨着進度條的加載完成,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電腦的界面便刷滿了信息代碼,變成了平時淡島千秋熟悉的模樣。

    指尖輕輕放在鍵盤上敲了敲,淡島千秋眯起了眼睛:“……接下來,爲了我們的‘family’,該做些什麼好呢?”

    “不如,就先從預先拿走我的所有工資,給自己多添加幾位‘家人’開始好了……?”

    萊伊將車停在了一片墓園的門口。

    夏末夜晚的風有些微涼,吹散了墓地邊緣草地上搖曳着的蒲公英。蒲絨飛散,隨風飄零着洋洋灑灑地飛得漫天都是,最終散落到了某個無名石碑上。

    上一次來到這裏探望他,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萊伊嘴裏叼着菸捲,懷裏則抱着一擁還沾帶着露水的天堂鳥。橘紅色的花兒豔麗,恣意地伸展着自己翼狀的瓣兒,燦爛地宛如那個突然消失了的少年。

    香菸燃燒着,但萊伊並沒有在意,只是淡淡地用手指夾住取下了它,看着渾濁的煙霧輕輕地向上飄。

    自從遇到淡島千秋後,有關那個少年的記憶便總是不經意間涌上腦海。爲了清醒頭腦,他最近總是抽的不少。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再來掃墓。漆黑的夜幕之下,空蕩蕩的墓園裏只有萊伊一個人漫步着,尋找着過去爲故人所立下的紀念。

    步伐,停在了這座無名石碑前。

    而目光,則頓在了碑前照片上的那位笑着的少年上。

    照片中,那位少年有着一如他靈魂一般的鮮豔橘發,髮絲微垂在臉頰兩側,少年笑得肆意張揚。他的臉龐青澀而又稚嫩,看起來不過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

    這並不能稱得上是一張端莊的遺照,也正如萊伊,不,應當說是赤井秀一,他從未相信過這位少年真的已經死去了一樣。

    ——赤井秀一,這是他真正的名字,一位fbi探員。他在組織一貫使用着其他假名,並且擁有着“萊伊威士忌”這樣的高級酒名代號。

    這已經是赤井秀一作爲臥底埋伏進入組織的第三個年頭。三年前,照片中的這位少年曾堅定地看着他,說是也要跟着他一同潛入組織臥底,大聲喊着要成爲他的臂膀。

    結果,第二天,少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宛如在昨天一樣。

    萊伊頓了頓,彎腰將手中的花兒擺了上去,輕聲道:“……我遇見你所說的‘家人’了,他和你說的一樣,是個膽小的孩子。只是…我總是隱約從他身上察覺到幾絲危險的味道。”

    “……他和初見時的你很像。”

    空氣靜默着,只有風中的蒲公英在飄蕩。

    一切都靜悄悄。

    就像那位少年曾經熱情四溢的來過,最終卻無聲消失了一樣。

    沉默半晌,赤井秀一嘆了口氣,喚出了照片上那少年的名字——

    “…你到底去了哪裏?”

    “——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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