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就替我把那件事完成了?”尉婪怒極反笑,在一腳剎車之後,反而將油門踩得更狠了,“楚鳶,你就那麼想從我身邊離開嗎?”
楚鳶心顫了顫。
她擡頭看着車廂頂部,問自己,想從尉婪身邊離開嗎?
待在他身邊太令人上癮了,驚心動魄的曖昧,危情,她當真能捨得嗎?
還是早就捨不得了。
尉婪,如果先動心的那個人就先輸了的話。那這場對峙裏,我便把贏家送你。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在沉默許久之後,楚鳶忽然間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只是這一句,尉婪便覺得天崩地裂了一下。
她那樣直白,慘淡,又銳利地說出了他都不敢去迴應的話。
攥着方向盤的手似乎都在抖,尉婪從喉間擠出一句話,聲線冷漠,“那就是你不知死活了,楚鳶。”
不知死活。
原來有的人,可以對一份好感,回以這樣傷人的迴應。
“是吧。”楚鳶笑紅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我知道我自己不知死活,所以纔想着早點替你辦完你想辦的事情,然後從你身邊滾遠。”
尉婪眉眼壓人,他低頭去看,發現楚鳶的手指都緊緊揪在一起,紅色的指甲像是失去了光澤似的,一點沒有平時的光彩照人。
“你也說了救我是有利可圖,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的目的,這樣也能早點完事。”楚鳶聲音發着顫說,“你瞧,這不也算是拿起又放下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一點都不難受嗎?
尉婪很想問問楚鳶,怎麼做到的能這麼狠,她直面自己對一個人動心的事實,又當着這個人的面,能把自己的心踩死。
怎麼做到的,楚鳶,你就不會……朝他聲嘶力竭地吼兩句嗎?罵他渣男也好,怪他撩人也好,爲什麼不說!爲什麼不痛斥他!
尉婪心裏無數的話要說,到了嘴邊就是,“看來你很想跟我斷絕關係。”
“是啊,又得不到,整天相處着幹嘛呢,還是說你想吊着我,繼續看我難過啊?”楚鳶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眼角似乎還有晶瑩的液體,“不了吧尉婪,你現在已經知道我喜歡你了,我也攤牌了,裝嘴硬那一套沒意思,你既然煩我,咱們就互相放過吧。”
楚鳶從來都不會那樣哭得令人心疼地朝着尉婪大喊索取,她只會在意識到某個事實發生的時候,用盡一切去剋制和冷靜。
兩年前那一場綁架,把她的善良和慈悲都扎碎了,連同她對自己的善良和慈悲一起。
紅燈,尉婪狠狠剎住了車子,轉身注視她那一刻,男人的眸光如刀鋒上反射過去的寒芒,他對着楚鳶說,“若我不想放你走呢?”
“不愛我,又不放過我。”楚鳶也回以直視,“尉婪,我有的時候真的看不懂你。”
看不懂就對了。
尉婪沒有鬆口要放楚鳶走,卻也沒有迴應過他對她的感情。
他擺明了就是要吊着,就是不想放手。
尉婪的狠,原來也從未將她排除在外。
車廂裏一路死氣沉沉,到了家楚鳶想下車,尉婪又將她抱了起來,出乎意料的,楚鳶並沒有抗拒。
他從別墅的停車庫裏將楚鳶抱到了客廳,又將她放在了沙發上。
“想走的話,我放你走。”
隔了許久,尉婪忽然間說,“但你滾了以後就別回來。”
刺痛頃刻間遍佈全身,楚鳶錯愕擡頭,發現面前男人的表情也是那樣複雜,好有什麼他諱莫如深,看着她,彷彿在看另一個人。
楚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心涼半截,“你是不是拿我……在替別人擋什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