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啓仁等人目露讚許,關於琵琶的來歷的確如宇文素所言。只是並未有授此課業知識。只能是自己翻閱古籍纔能有所瞭解。
“公子可會彈奏?”紫衣女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宇文素,藍氏一衆臉上皆變了顏色,這樂器的起源歷史有古籍可查,可觸弦奏樂豈能是說會就會的?
藍景儀怒不可遏正欲懟她,恰在此時只聽宇文素朗聲接道:“這有何難?”衆人面面相覷,藍忘機乾咳一聲提醒她該收則收!
“公子曾彈過琵琶?”紫衣女訝然。
“並沒有!”宇文素下巴微擡回以直視。
“既然沒有!公子何以有把握?”紫衣女話鋒又是一轉,很明顯帶着輕嘲。
“先生曾教誨弟子,世間萬物,萬變不離其宗。”宇文素舌燦蓮花般說道:“雖不曾見過琵琶實物,單從音律基礎,絃軸定位以及樂器構造,加上一些天賦是可以自行轉化。一如鼓瑟,與琴皆爲撥彈樂器,琵琶亦是如此。”
藍啓仁也被他吹的摸不着虛實,尚且不記得有授他‘萬變不離其宗’之奧義!但在會稽王看來藍啓仁通儒達士虛懷若谷甚至無所不能。
“請!”紫衣女將琵琶塞到宇文素懷裏,轉身走到大殿中央。
宇文素緊跟其後,甩了甩廣袖寬大的袍子,然後把琵琶輕輕一放,魏無羨知道她接下來要脫衣服了,簡直沒眼看,連忙用手把臉捂了起來。你要知道以往宇文素每次覺得袍服囉嗦不舒服都是脫的只剩一層裏衣方罷。
藍曦臣亦眉頭微微皺起,藍忘機則垂首斂眸不忍直視,他二人深知宇文素對於這些繁文縟節根本不當回事,且司空見慣屢見不鮮。只是,這回恐怕要把藍啓仁氣炸了。
但見宇文素脫罷外袍回首嫣然一笑,藍思追立即走上前去接過。魏無羨從手指縫裏看了一下方纔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殿中白衣勝雪的少年,長身玉立,英邁出羣,舉手投足間一派大家風範,若不是長年累月的沐仁浴義,斷不能有如此含而不露的非凡氣度。
會稽王不由脫口而出:“果然妙人!”藍曦臣聽聞,見他一瞬不瞬凝望着宇文素,眼裏盡是喜歡,心裏莫名有些異樣,眼神也不自覺得望向臺下。
她再度瀟灑落座,猶抱琵琶半遮面,挺直的背,修長的頸項,修身的中衣將她的腰襯得尤其纖細。她心裏稍一思慮,便有了譜。
當她神情沉着按弦豎彈以《雅樂追蹤》粗亢緊張的過門引人入勝後,隨即面露輕笑溫柔將琵琶橫抱入懷,輕攏慢捻奏出了《琵琶行》。
會稽王手中玉扇輕敲合拍,望着宇文素,眼裏俱是激賞。而藍曦臣既喜又驚,越發的覺得宇文素諱莫高深,心裏隱隱升起一絲絲不安。藍啓仁亦難掩激動之情,宇文素着實讓他刮目相看。衆人無不聽的如癡如醉。
學子們紛紛從席間走過來,或跪坐或站立,將宇文素團團圍在了中間,如衆星捧月一般。
“她就算被一羣俊男美女圍着,也定是最美的那個。”魏無羨與藍忘機說道,後者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宇文素彈罷起身,回到座位,魏無羨直說:“幹得漂亮!”藍忘機微微頷首。宇文素咧着小嘴樂不可支的笑了。紫衣女終於不再傲嬌,落寞的她悻悻然的回到姚宗主身邊。原來她是這姚宗主的女兒,名叫姚瓊英。
這時,亭臺上有人拖着長音大聲喊道:“宇文公子,王爺有賞!”
衆人不約而同望向亭臺,會稽王幾人已回到座位,輕紗搖曳,隱約可見人影,但看不清真容。
宇文素起身往階梯前走去,上面緩緩走下來一個小太監,手裏捧着一大盤水果,她定睛一看脫口而出道:“葡萄?”
這個面容清秀的小太監異常喫驚:“宇文公子識得此物?”宇文素覺得甚是好笑,這太監說話像極了剛纔那紫衣女。
“煩請公公幫我問問王爺,王爺的賞賜弟子是否可以隨意處置?”宇文素態度誠懇且有禮有貌,這一聲‘公公’讓這個小太監感動的差點痛哭流涕。
他回首請示,會稽王一揮手自然是準了。宇文素接過果盤叫了藍景儀分給世家衆弟子,衆弟子歡呼雀躍。小太監見狀甚是心疼,直說:“公子,這一斛葡萄在以前是能換個官職的。”
“那又如何?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宇文素朗聲道,甚是不以爲然。順手摘了一串塞到小太監手裏,衝他一笑,“有勞您了!”這笑容恐怕是要把人的心化掉了。小太監看着手裏的葡萄慢慢退了回去,又頻頻回頭看了她幾眼。
“藍老先生德才兼備育人育心春風化雨,本王欽佩之至!”會稽王肺腑之言讓藍啓仁眉眼帶笑甚有榮光。
“王爺過譽了!”藍啓仁的謙遜有禮讓會稽王更加仰慕。
“姑蘇雙璧亦聞名遐邇,”會稽王看一眼藍曦臣又遙望一眼藍忘機,言辭間盡是激賞讚許。藍啓仁及藍曦臣自然又是謙虛了一番才罷。
“懷秀,且去喚宇文公子過來說話。”會稽王吩咐那小太監。藍啓仁心下駭然,宇文素的禮貌周全只在片刻,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瘋瘋癲癲。
藍曦臣自然理解藍啓仁的擔憂,對於宇文素的即興表演他亦有擔憂,只能靜觀其變。而金凌聽說會稽王要傳宇文素上來卻莫名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