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澍?雲鷲?從許府出來,俞雀微不可察地瞥了下眉,就算證實她是澍國人又怎麼樣,事情還是一籌莫展,她甚至都不知道雲鷲要做什麼。該怎麼防備。“讓人悄悄跟着那攤主,看看他家住何處,來往的人有誰,是人總有露馬腳的時候,我就不信她還能手眼通天不成!”

    冬日天短,日子過得總是快些,俞雀接到帖子的時候總有幾分怔懵,這些日子她鮮少出門了,“安錦和凌雪邀我去玉華臺?她說那裏新出了桂花糖蒸慄粉糕,這時節哪裏來的桂花?”

    “聽說是秋日尋了新鮮的桂花用蜜糖浸漬存在罐子裏,姑娘這些日子不出門,外頭好些人去買呢。”搖光收了傘自外面進來,“大人吩咐了不讓奴婢離您太遠,姑娘若想去,奴婢陪着你一塊去。”

    外頭風雪不算大,但手伸出去總有細碎的雪花浮在手心,俞雀夾雜着外頭的寒氣到玉華臺時,秦安錦和盧凌雪早已在隔間了。

    “雀兒來了!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都見不着你。”盧凌雪歪頭掐了掐手指頭,“得有小半年了。”

    “我去撫州呆了陣子。”俞雀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打量了一週都沒看見俞歸萱的身影,“大姐姐呢?”

    “她要嫁人了,哪還能隨便出來。”崔安錦擺擺手,“等到過陣子我們去給她添妝,不過萱兒嫁的那麼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你大姐姐都定了親事,離給你添妝也不遠了吧,有沒有心儀的公子?早些把事定下來。”

    “瞎說什麼呢。”俞雀嗔怪地瞪了眼笑的不懷好意的盧凌雪,手上動作不停,作勢要打她。

    “好妹妹別打了,我說真的,再過一載多便是大選,雖說俞伯父寵着你不會讓你去參選,可是以防萬一,還是先定下安心些,別跟緋月姐姐一樣,攤上個心腸歹毒的繼母。”嬉鬧過後盧凌雪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地提點着她。“趁着那公主沒進府,抓緊讓你祖母父親把婚事定下來。”

    盧緋月是盧凌雪的族姐,她與其不過是點頭之交,可也知道她脾氣極爲溫和,鮮少跟人紅臉,可那樣的好姑娘,正處於花骨朵兒的年紀,硬是被繼母塞進了宮。

    “我也不知道。”俞雀塞了口糕點在嘴裏,婚事是定不成了,她也不指望能如何,不用待選她已經很知足了,哪怕將來去撫州陪着阿孃也是個好去處。“要是能一輩子不嫁人就好了。”

    “瞎說什麼呢。”

    “我沒有瞎說,我們姐妹幾個一塊長大,這一兩年雖說定親的定親,出嫁的出嫁,來往都不能跟之前一樣密切,如今也只剩下我們能相聚了,可在我心裏還是做閨閣女兒更自在些,若有機會,我真恨不得一輩子呆在家裏。”

    “那你可就成老姑娘了。”

    “老就老唄。”

    “可是你還有妹妹呢,她們怎麼辦?”

    俞雀垂下眼說不出話來,是了,她還有妹妹呢。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了,好容易出來一趟。”眼看形勢不對,秦安錦忙扯開了話題,“你們快瞧,外頭有人迎親呢。”

    “誰家嫁女兒了?”隔着一條狹窄的縫隙,盧凌雪眯着眼望向不遠處的街角,一隊迎親的隊伍正往盡頭走來。

    “是許大夫人的妹妹,往日裏不大出來,又無父無母的,婚事知曉的人也不多。”俞雀往前探了探身,看着那隊伍走遠,連她都是前些日子見了陳晚才知道許夫人竟還有個妹妹。

    “去吧……以後好好的……跟徐公子好好……好好過日子。”王氏俯下頭哭的渾身發顫,淚大滴大滴地落在袖子上,頃刻便溼了一片,好容易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嫂嫂別哭了,嫁人是喜事,天地何小,永嘉郡離得又不遠,總還有再見的時候,來日方長呢。”屋外閃過一抹粉藍身影,陳晚忙上前扯着王氏的衣袖低聲說道,“王老夫人的女使就在外面呢。”

    她還是個身份低賤的舞姬時有日不慎衝撞到了許聞箏,就要被打死時還是王氏救了她一條命,哪怕是爲了許聞箏的名聲她也裏的王氏的恩惠,更知道她平日裏有多難做。

    “看看我,高興的什麼都忘了。”王氏感激地看她,嘴角好容易扯出一抹笑,她拍了拍眼圈發紅的幼妹,親手替她蓋上了蓋頭,冒着風雪站在城牆上看那迎親隊伍越走越遠。

    “多謝弟妹還肯記得我妹妹的婚事。”待到那隊伍徹底沒了影子,王氏拿出絲帕抹了抹眼,她出身不高,家中妯娌也多看不上她,更別提記得王府一個小庶女的婚事了,只是沒想到今日陳晚會前來。

    “嫂嫂往日的恩惠我都記得的,更何況你是姐姐。”無由頭的話引得王氏回頭看她,“我也有個妹妹,只是那時候家裏過不下去,我不出來被賣的就是我妹妹了,現在好容易安定下來,再回去打聽也沒了音信。”陳晚苦笑着嘆了口氣。

    王氏眸光微微閃爍,張了張嘴又把話嚥下去,隨後打量了四周無人,咬了咬牙,猶豫半天悄聲開口,“近日當心着些你府里人,年關事忙,別讓人偷放了什麼東西。”言閉王氏匆匆下了城樓,徒留陳晚與茜桃兩兩相視,眸中盡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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