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田。”夏水胭輕聲阻攔,繞是俞雀心再大也聽出來了不對,這話怕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雖說崔夫人對她多有照拂,可她只是來借宿幾天,又不是來佔便宜的,想來也沒有忍着旁人一再敲打的理,她默不作聲,在一旁看着夏水胭斥責梧田。

    日頭越升越高,俞雀遲遲不打圓場,倒讓夏水胭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在承陽郡,哪家的夫人小姐都要讓她幾分薄面,她倒是未曾料到俞雀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脾氣會這般執拗,眼看差不多了,雁來適時開口,“姑娘,那邊有個賣花的婆婆,我們去看看吧。”

    人羣隨着巡行的隊伍接踵而至,竟把結伴的幾人衝散了,雁來回頭看,分明瞧見夏府的護衛護着夏水胭退到了馬車旁,再看時她們竟直接離去了,“她們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故意把我們撇在這兒。”

    “好了,又不是不識得路,等會兒我們走回去就是了。”俞雀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左不過只在這裏待幾天,等到大人忙完了,我們就能去樂安了,往後一輩子都碰不着的人,沒必要氣成這樣。”

    見她還鼓着臉,俞雀拉着她到了賣花婆婆前,只見一串串清新明麗的茉莉梔子還帶着晨時的露珠,京中人大多采摘了花枝來插瓶,或是簪入鬢髮,鮮少有串成手串的,“婆婆這花怎麼賣呀?”

    “梔子花、茉莉花、黃果蘭,五文錢一串。”素淨雅香的茉莉扣在細白的腕上,雁來聞了聞腕間的花,方纔的不悅一掃而空。

    “哎呦!”一聲驚呼傳來,方纔賣花的婆婆摔倒在地,兩人匆忙去扶,動作間不經意碰到她的腰那婆婆便痛呼不已,“婆婆前頭有個醫館,我們扶你過去吧。”

    “不用、不用。”賣花婆婆慌忙擺手,“只是磕傷,我家裏有藥,用不着上醫館,姑娘,我家就在前面巷子裏,你們扶我回去吧。”

    順着她指的方向,街旁一條曲折狹窄的小巷映在眼前,眼下雨季將至,不少青苔冒出了石縫,遠離了喧囂的人羣,南地逼仄的巷道引得俞雀心內一陣陣不安,繞過幾個拐口,一扇破舊的木門映入眼前。

    “是這……。”話還未完,一陣眩暈感傳來,隨後眼前一陣天翻地覆,記憶最後便是王二那張帶着詭異笑容的臉。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在耳畔,俞雀睜開眼,幾隻老鼠和爬蟲正在自己身側爬動,她驚恐地喊出聲,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後又趕忙閉了嘴,“雁來、雁來、快醒醒。”

    俞雀被捆的嚴嚴實實,只能連聲輕呼,想要喚醒身側的雁來,奈何胳膊被捆的太久,自己之前劃破的傷口紛紛裂開,單薄的衣料被滲透,聞到血腥味的老鼠蟲子紛紛爬向她,俞雀驚恐之下拼盡全力,好容易才鬆了繩子。

    “雁來、雁來、快醒醒。”俞雀上前鬆開她的繩子,隨後輕拍着她的臉。

    “嗯?”雁來費力地睜開眼,見她袖口上沾了血掙扎着坐起身來,“姑娘。你怎麼了!我們這是在哪兒?是那個賣花的婆婆,是她把我們關到這裏來的?她不會是個人牙子吧!”

    正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時,砰的一聲,門被人踹開,“俞二姑娘,別來無恙。”

    俞雀冷了神色看向來人,“二公子,我跟你無冤無仇,這裏雖不是京城也有地方郡守,你敢劫持官眷?”

    王二不耐地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你帶我去找張氏留下的錢財,我保你安然無恙。”

    “什麼張氏?什麼錢財?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

    俞雀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穩了情緒,“你不是王二,你到底是誰?是雲鷲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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