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劍平生意 >第四章 與衆爲敵
    正午山門外,人頭攢動。

    “徐川!”單玉波高聲道:“此戰是我等輸了,不過你今日殺死數十名無辜之人,還有何臉面做這武林盟主!”

    徐川這才注意到,自己失手打死數十名武林小輩,一時悔恨萬分,胸中沉悶,柔聲道:“徐某自會安葬這幾位。”

    何通見徐川理虧,上前道:“徐川!今日你既拼死保護天元寺,我等也不再難爲你,但你殺死數人,這盟主之位,你還是交出來吧!”

    “哈哈哈。”徐川朗聲道:“徐川心知各位想逼我讓座,這盟主,徐川不當也罷!從此快意江湖,好不瀟灑!”說罷,便將盟主玉牌拋向空中,單掌打出,那玉牌便碎做零星,四下散落。

    羣雄一片譁然,單玉波見狀,笑道:“果然是徐川,有氣魄,不過今日之事不算完,你想快意瀟灑,也沒那麼簡單,咱們走着瞧!”說罷,便領衆徒下山去。

    何通也上前道:“徐川!今日,你與我天殘派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羣雄你一言,我一語,皆是與徐川決裂之語,撂下狠話,便紛紛下山而去。

    徐川頓感悲涼,心中堵塞,大喊道:“酒來!”咣咣幾下,又喝乾一袋酒。

    “阿彌陀佛,今日徐施主爲天元寺解難,寺內上下感激不盡,今日天色已晚,還請徐施主到寺內歇息。”

    徐川抱拳道:“心泉方丈言重了,徐某年少時幸得慧覺大師收留,曾在寺中寄宿六年,後慧覺大師圓寂,我便下山去了,此番前來,也算是故地重遊。方纔那位小兄弟如何了?”

    心泉行禮道:“懷風已安頓至禪房休息,施主請隨我來。”

    禪房內,常懷風臉色煞白,毫無血氣,見徐川、心泉等人進來,掙扎道:“徐……徐大哥。”

    徐川胸中熱血上涌,柔聲道:“小兄弟,快些躺好。”

    “他們……他們還在寺外麼?”

    明心道:“懷風師弟,你且寬心養傷罷,衆人都已經散了,只是徐盟主他……他已不再是武林盟主了。”

    常懷風明白了怎麼回事,緩聲道:“徐大哥,今日……多謝你了!”

    徐川心中五味雜陳,道:“小兄弟,武林盟主,咱家不當也罷,你若不嫌棄徐某,傷好後與我結拜兄弟,往後咱該喫肉喫肉,該喝酒喝酒,無雜事煩心,好不自在!”

    常懷風連忙道:“能與徐大哥結交,懷風心裏高興之極。”

    徐川笑道:“如此便好,兄弟好好歇息。”

    開封城外,天色已暗淡,一路邊酒館裏只剩一人。

    “小二,兩斤椒花酒,一盤鹿脯肉,快些上來!”

    門外三個人氣勢洶洶,兩男一女,正是單玉波、何通、左姥姥。

    “店小門微,哪裏有椒花酒鹿脯肉,只有自家釀的米酒和野兔。”店小二打着哈欠道。

    何通心中本就憋滿了火,再看店小二對其愛答不理,登時怒氣難平,金拐直抵店小二胸脯,惡狠狠道:“今日沒有鹿脯肉,便割下你的胸脯烤了下酒!”

    店小二慌忙道:“大爺饒命,只是這僅剩的好酒好肉,都讓那位客官要了去。”

    三人這才注意到身後的人,何通罵道:“哪裏來的山村野夫,快滾出去!”

    那人似沒聽見,又好似喝醉了一般,只顧自言自語道:“中原美酒,果真不負虛名。”

    單玉波見此人身材魁梧,披頭散髮,手臂青筋顯亮,一言一語,中氣十足,穿着又不像中原人士,便小聲對其他二人說道:“此人氣度不凡,你我今日諸事不順,莫要再生事端。”又對小二道:“有什麼便拿什麼罷。”

    三人便背對那人坐下,何通忿忿說道:“今日你我三人再加諸豪傑,本可殺死徐川,打進天元寺,單兄卻突然撤退,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單玉波呵呵道:“殺死徐川?何兄有如此本領,不如先找個鐵匠把你那金拐打平吧!”

    何通這才發現手中金拐前端已被徐川一拳打得歪曲,頓覺臉上無光,急道:“單兄口口聲聲說雙月派毒掌天下第一,交戰之時卻被徐川那後生一掌打退三尺,哼,要我看那,毒掌叫做正骨掌法罷了!”

    單玉波心中原本記恨何通將徐川拳勁引到自己身上,再聽何通這麼一嘲諷,心下大爲不快,登時起身踢翻了桌子,喝道:“何通老賊!”

    何通也起身喝道:“爺爺在此!”

    左姥姥見勢不妙,連忙道:“二位教主莫要內鬥,你我三人已站一條船,這番壞了自家和氣。”

    二人這才坐下,瞪眼相看。

    左姥姥給二人倒上了酒,道:“依二位仁兄之見,你我何時再殺上山去?”

    單玉波喝了口酒道:“只怕徐川會在天元寺中留宿幾日。不妨歇息一段時間,再做商議。”

    身後那人頓了一下,又滿了壺酒。

    何通道:“徐川此番人心盡失,二位多留眼線,如有良機,請互相通告,你我合力……”說罷,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左姥姥點頭道:“我正是此意,如此便商定好,教中有事,在下先行告退。”便出了門去。

    單玉波、何通各自飲了幾杯後也離去。

    那男子見三人離去,便起身到小二跟前,道:“勞煩小哥,天元寺怎麼去?”

    小二便給指了道路,男子將許多散碎銀子扔在桌上,跨步而去。

    天元寺內。

    徐川正打坐恢復元氣,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

    “徐施主,老僧打擾了。”

    徐川見是心泉方丈,連忙起身道:“原來是心泉方丈,快快請進。”

    “徐施主傷勢如何?”心泉行禮道。

    “有勞方丈掛念,皮外之傷,已無大礙。”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徐川見心泉方丈心中有事,卻又不說,笑道:“方丈有何難事,但說無妨。”

    心泉苦笑一聲,道:“今日聽得徐施主提起慧覺師兄,心中感嘆,不知徐施主對慧覺師兄圓寂一事,可有印象。”

    徐川未曾想到心泉會提及此事,笑道:“慧覺方丈圓寂已有十餘年,我早已記不清了,只是記得有人說慧覺方丈死的蹊蹺,圓寂之時彷彿受了苦難,面容難看,莫非真有此事?”

    心泉笑道:“此乃謠言而已,既然不記得,便不再提了。”

    徐川道:“慧覺方丈於我有養育之恩,此番故地重遊,心中甚是感慨。”

    “老僧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丈但說無妨。”

    心泉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施主已與江湖衆人決裂,不知日後做如何打算?”

    “哈哈哈。”徐川笑道:“自然是遠離紛爭,回我養父家中,做個平民百姓也好。”此言雖然清朗,卻難免叫人聽出一些落寞。

    心泉不再言語,暗自思索着某事。

    “方丈?方丈?”徐川兩聲才叫醒心泉。

    心泉苦笑道:“今日大戰,老僧元氣未恢復,方纔走神了,施主早些歇息,老僧告退。”

    徐川不再多想,今日一戰,自己也是身心俱疲,便躺下沉沉睡了去。

    響鬧一日的天元寺陷身夜幕,唯有衆佛像睜眼望着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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