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路狂奔出城,一口氣跑到了郊外卻不敢停下來,直到累得連動都不能動了,像是瀕死之人癱倒在路邊,失聲痛哭出來。

    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愛的那麼毫無保留啊,她跟全世界都宣佈自己的愛情是多麼的美好,結果到頭來自己纔是那個最傻最天真的,她還能相信什麼?她還可以信誰啊?

    冬至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接受這一切,解衍昭現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而自己落進了他精心編造的陷阱裏,失去了一切。

    解衍昭對她做的不是一場單純的欺騙,是傷害,是摧毀。

    她要怎麼做才能改變?現在去哪裏?以後怎麼辦?她不知道,她什麼都失去了,連她以後想做玄師宗師的夢都一併被解衍昭奪去了。

    明明好多人都勸過她的,可是卻被解衍昭的演技騙了過去,不對,是她自己蠢吧?蠢到相信解衍昭是真的愛她,蠢到居然會爲了解衍昭犧牲自己的一切!

    冬至用身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換了一輛馬車,花了兩天的時間回到了歸渺峯,只是站在山峯下她卻不敢上去。

    她要怎麼去面對師父和大師兄?

    忽而又想到自己的小紙被落在了王府,她心裏一痛,苦笑,這下自己真的什麼都給解衍昭了。

    好巧不巧,石笑塵和吳憂昨日下山採買,今早提着一大堆東西準備返回,卻在山腳下遇見了冬至。

    “冬至?”

    僅僅只是看見她的背影石笑塵便斷定出她現在很不好,連忙丟下東西上前去,將她轉過身便對自己。

    冬至看見石笑塵的那一瞬間,忽然鼻子一酸,心裏的委屈在看見可以依靠的人一下子崩塌了,石笑塵連忙將她抱緊懷中。

    冬至抱住石笑塵寬厚的身體,真溫暖啊,她就像是個溺水之人,如今終於有人拉她一把,她全身都是寒涼的江水,終於靠近了火堆,有人願意給她溫暖,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痛啊。

    痛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吳憂也上前來,與石笑塵對視一眼,兩人都決定先帶冬至回山再說。

    等兩人帶着冬至回去,石笑塵拉住吳憂叫他先別去告訴師父,自己則拉着冬至去了她的房間。

    看着自己熟悉的屋子冬至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

    她回來了,她離開解衍昭回家了。

    石笑塵轉頭詢問:“怎麼了?你別嚇師兄,你怎麼忽然回來了,還哭成這樣,你從來不會這樣的。”

    冬至明明是看着他的,可是又好像沒有看,眼神沒有光亮。

    只是聲音說:“他騙了我。”

    “你是說祁都王?”

    冬至聽見這三個字都覺得呼吸困難:“他從一開始就在說謊,他不愛我,可是居然說愛我喜歡我這種話來欺騙我。”冬至越說越痛苦,揪着胸口衣襟:“大師兄,人怎麼那麼壞啊?怎麼可以一個謊話能說一年半呢?他愛我是假的,不能走路也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石笑塵滿臉震驚,心疼的想擦去她臉上的淚珠,顫抖道:“你怎麼知道的?”

    “解衍昭利用我給他換命格,我現在沒有半點靈力,做不成玄師了,是摘星樓的人告訴我的,她大概是想利用我救人吧,又或許就是想要我離開解衍昭,讓他少一個幫手。”

    可是現在冬至已經任何力氣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石笑塵因爲心疼整個人都在發軟,眼眶泛紅的捧起冬至的臉頰,輕聲道:“沒事了,回家了,大師兄一定會保護你。”

    冬至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小姑娘,連摔倒擦破了皮他都得心疼半天,那解衍昭居然如此傷害她,竟叫他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來。

    他更加自責,自己明明有機會避免冬至發生這種事情,可當時他心軟了,讓那混蛋揹着他糟踐了他的小姑娘。

    石笑塵猛地抱住冬至,冬至立馬嚎啕大哭起來:“大師兄,我是不是很蠢啊?他那麼會演戲,我怎麼什麼都相信啊?”

    “不是你的錯,跟你沒關係,都是他不好,哭吧,哭出來就好。”

    冬至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她很想哭完就什麼都好了,心就不痛了,可是她哭了那麼多次,一點都沒有忘記過解衍昭。

    對,解衍昭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居然還在愛他。

    她還是那麼沒出息啊!

    冬至回山的消息沒有隱藏多久就傳開了,不少師兄師弟都想去找她玩,可是聽見裏面傳來哭聲後,誰也不敢進去,紛紛圍在門口偷聽,直到林宗匆匆而來,衆人立馬讓開了路。

    冬至終於現身了,林宗差點沒認出來,才幾月不見冬至已經瘦脫相了,滿眼陰鬱哪裏像他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徒兒?

    石笑塵已經跟他說了緣故,他自是心疼自己徒兒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早就說過他們玄師與朝堂牽扯就沒有好事情!

    好在冬至還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冬至看見林宗愧疚的低下頭去,低聲喊了一句:“師父。”

    “傻孩子,去走走?”

    如今已經是秋末,山上許多植物都光禿禿的,但是山上有一片楓林,每次一到秋日就紅的耀眼,冬至以前最喜歡哪兒了,只是如今她沒有絲毫欣賞的慾望。

    她挽着師父的胳膊,聽着腳下枯枝斷裂的聲音,林宗什麼都沒說,卻讓她覺得更加內疚。

    “對不起師父。”

    林宗嘆了口氣,停下腳步拉住她的手:“別說傻話,是師父察覺不及時讓你受了苦,太歲被盜這件事情我應該及時告知你的,原來早就...哎。”

    冬至心裏絞痛。

    解衍昭啊解衍昭,有哪一件事情是沒有騙她沒有瞞着她的?

    此處沒有其他人,冬至終於毫無顧忌的發泄心裏的怨氣:“師父,我覺得噁心,他讓我覺得我好傻,爲什麼我要遭受這些?憑什麼要騙我?我做不成玄師了師父,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他,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師父?是不是人都這樣不知足,我好痛啊。”

    冬至愈說愈激烈,漸漸蹲了下去,抱着膝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想要通過肉體的疼痛轉移她的心痛。

    林宗嘆了口氣,伸手蓋在她的頭頂,安撫道:“是你入局者迷,算不清你們的緣分也無妨,好孩子沒事,不做玄師也沒什麼,爲師教了你那麼多本事,照樣能做個風水先生廣濟天下,師父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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