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解衍昭擠在冬至的小牀上,緊緊的摟着冬至,腰上的雙手就像是一條鎖住她的的鐵鏈,她用盡力氣撞的頭破血流也逃脫不了。

    只是這夜冬至竟然睡得出奇的沉,大約是累了吧。

    她不明白自己這半年來的心驚膽戰的東躲西藏是爲了什麼,其實冬至也清楚解衍昭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所以他終究會找到自己。

    她只是想利用這段時間忘掉自己對他的感情而已,誰知道非但沒有淡忘,還更加深刻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喫食,解衍昭正在給她盛粥,而冬至看見解衍昭的時候沒有昨日那麼激動了。

    “快來喫飯,我讓陸雄一大早去買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冬至冷着臉下牀。

    若是之前她可能會和解衍昭再大吵一架,可是現在她真的累了。

    坐到凳子上,拿起勺子便吃了起來,雖然都味同嚼蠟,但是她總得讓自己喫飽活下去吧。

    解衍昭給她夾了一筷子鹹菜,說道:“這裏沿海,蔬菜大多不新鮮,不過這醃菜倒是別有風味。”

    冬至捧着粥碗喝着,不說話。

    解衍昭自顧自的說了一陣,終於僵着一張臉放下了筷子,蹙眉看着冬至半晌,問道:“你以爲不跟我說話就行了嗎?”

    冬至像是聽不見,喫完了粥便起身去拿簍子,一邊走一邊挽袖子,解衍昭拽住她的手腕,忍着怒火:“你要去哪裏?”

    冬至低頭想把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掰開,可解衍昭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撼動不了。

    吐出一口氣,語氣不悅:“賺錢,養活自己。”

    “你多拽着我一刻,我就少賺一文錢,我就少喫一頓飯。”

    解衍昭動了動喉嚨,抓着她的手有些顫抖。

    他說:“我們回昭都,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你也不用爲了生計發愁,跟我回去。”

    冬至依舊面無表情。

    “解衍昭,我突然明白我們之間的問題是什麼了。”

    解衍昭不明所以,有些無措的望着冬至平靜的面孔,他寧願冬至像以前一樣衝他發脾氣,大罵他混蛋,也不想要冬至這樣跟他冷戰,像一潭死水。

    但還是開口:“你說。”

    冬至動了動自己被他限制住的手,嘆了口氣:“你只在乎你自己,從來不會爲我考慮,我願不願意,我想不想統統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你缺乏同理心,爲了你的目的你可以放棄所有,因爲這些你都不在乎,包括我的感受。”

    “但是解衍昭,我是個人,我有顆人心,傷的狠了是會痛的,所以我逃了我不想我的心因爲你繼續疼下去,可是解衍昭你永遠不會改變,你永遠不會爲我着想,我想這輩子你都不會改,因爲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只怨我自己當初看走了眼,我應該離你遠遠的的纔對。”

    她一口氣把心裏的怨氣發泄了出來,說完發現解衍昭的眼圈已經紅了。

    其實她說的有些狠。

    解衍昭變成這樣其實也能理解,他從高臺摔下來,失去了一切,忍辱負重咬牙堅持了十五年,裝了十五年的溫潤公子,他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替成王府復仇,又哪裏會在乎冬至呢?

    冬至只不過是他復仇路上出現的一抹風景,欣賞完了,利用完了,就不能停留,後來目的達成了,又懷念起那抹風景來了。

    這就是解衍昭的真實面目罷了。

    解衍昭看着喋喋不休的嘴,五臟六腑陣陣發疼,他都快質疑當初對他好的那個冬至,滿眼都是他的那個人到底存不存在?

    他清楚地知道,是他親手把冬至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該有怨言,是他奪走了冬至歡笑的能力,讓冬至對任何人都產生了不信任的種子,尤其是對他。

    冬至不再相信他了,所以無論他說千遍萬遍都沒有用。

    可是解衍昭沒有辦法放過她,說他自私也好,說他不折手段也罷,他真的離不開冬至,他這輩子永遠都在失去,每日每夜都活在痛苦仇恨之中,是冬至的出現讓他活了過來。

    如果讓他再失去冬至,無異於是殺了他。

    他咬牙堅持說:“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不可能放手,你永遠也別想從我身邊離開!”

    有時候他真恨不得拿一根鐵鏈把冬至鎖起來,這樣她就不會跑了,可是他又捨不得。

    二人僵持着,門外忽然傳來重重的撞擊聲,隨後便是陸雄和李成呵斥着誰離開的聲音,仔細聽冬至似乎聽見了王大娘和顧池在喊她。

    她趕忙要掙脫解衍昭,可越是這樣解衍昭就越是生氣。

    她怎麼能爲了別人這樣激動?

    “解衍昭,若是門外的人有一絲不妥,我一定會更恨你!”

    “你威脅我?”

    冬至咬着下脣:“我是求你,可以了嗎?”

    解衍昭忽然笑了,說:“求人不是這個態度。”說完她貼近冬至的耳朵,曖昧的說:“如果你真的想求我,那就吻我,抱我,說好聽的話哄我,而不是跟我對着幹。”

    冬至磨了磨牙,聽着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可解衍昭噙着笑的樣子明顯不打算管。

    他只是想看冬至對他示弱。

    冬至閉上眼,顫動着睫毛,很快睫毛上就染上了晶瑩的水珠,睜開眼她對解衍昭說:“我跟你回昭都,你放過他們,不許找他們麻煩,可以嗎?”

    “不夠。”

    冬至咬着下脣,那副倔強的模樣看的解衍昭想入非非。

    他扣住冬至的後腦勺貼近過來,脣瓣就在冬至不遠處摩擦,只需要再靠近就能脣齒相依。

    低聲笑:“我剛剛說的那些,你都沒有做到。”

    冬至委屈的看着他,微微張嘴,聲音顫抖道:“你非要這樣逼我嗎?”

    解衍昭冷下臉,擦過她的臉頰:“是你在逼我啊。”

    忽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撞破,顧池摔在地上疼的抱着自己哀嚎,顧叔和王大娘緊跟其後跑進來,看見冬至被解衍昭抓住王大娘有些忌憚,但還是指着解衍昭鼻子罵道:“你什麼人?再不走,小心我們報官!”

    陸雄和李成進來臉色不好的對解衍昭道:“主子,是我們辦事不利。”

    解衍昭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一家三口,冷笑:“報官?我還沒說你們拐走我的夫人呢。”

    冬至瞪大了眼睛看解衍昭胡說。

    而王大娘立馬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氣的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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