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型癒合注射劑”是京軸中央科學團研發的一款用於重度外傷治療的最新型藥劑,其藥效是普通外傷癒合藥品的六倍。

    安旅作爲一名正在實習的醫護人員,受到“未雨綢繆”思想的影響,平時總貼身備用三支此注射劑。

    長久以來並未在他身邊猝發急需此注射劑救命的事件,沒想到第一次是用於遊戲世界中身份非凡的公職人員身上。

    “老大,c型癒合注射劑我已經注射給這位警司先生了。根據此人目前傷情判斷,半刻鐘內他可能恢復意識。”安旅左手捏着金屬外殼包裹玻璃管內殼的空注射針管,他在下意識尋找分類垃圾桶的同時問白鳩:“老大,我們要把他暫時留在這裏嗎?”

    安旅的意思是,在場所有玩家除過身形嬌嫩的蘇洱,其餘人的生命值都有被扣除過的跡象,如果要移動年輕警司則就要揹着他,而這必定會與之發生肢體接觸。

    “不能確定附近百分百安全,如果把他留在這裏,浪費精力救活的武器可能就變成一堆‘破爛零件’了。”白鳩將右手伸到安旅面前,掃視一眼對方手中正要隨手丟棄的注射針管,“這件東西留着有用,我來保管。”

    “空的注射針管能有什麼用?”蘇洱不明白她老大莫名其妙的舉止,邊問邊看着安旅一臉疑惑地把東西放到白鳩掌心上,順便撿起腳邊裝注射劑的金屬盒子也一併上交。後者將針管裝進盒子後塞到警司制服上衣胸兜裏。

    “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廢物利用的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它的作用了。”白鳩凝神觀察一番周圍存在狩獵者的可能性,順便掃視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陳海和孫爻,在兩人面無表情的注視下竟然背起了正在昏迷的年輕警司。

    “白哥你”怎麼又明知故犯違反遊戲規則?

    孫爻的表情變成對白鳩此刻行爲的疑惑,他轉頭瞥了眼身旁的陳海,同伴臉上也是同他如出一轍的表情,不過他看得出來,對方眼神中另外藏匿着和自己一樣的懷疑。

    蘇洱再次無語,翻了個白眼表示對她老大善良過頭的舉止一丁點的鄙視。

    這個姑娘光看粉妝淡抹的漂亮臉蛋很難不叫人對她心生偏愛,不過在俏皮之下,她的內心沾染了並不屬於她此時十九歲尚且稚嫩年紀的灰暗。

    不管多厲害的人,一旦變成廢物了,難道不應該像垃圾一樣拋棄掉?

    蘇洱悄悄地用心聲吐槽。

    而安旅和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的陸妟面面相覷,也表示不理解白鳩如此的做法於他而言究竟有何好處。不過後者更多的心情——憑藉他與年輕警司相識多年的簡單關係——是他對這個發話搭救年輕警司的男子的真誠感激。

    揹着年輕警司的白鳩看上去並不喫力,他的身形雖然看着清瘦,但是本身的勁道卻與嬌弱外在並不相符。

    已經走出去好幾步的年輕人聽到身後幾人的吐槽後,他停下來,在深夜周圍閃爍的霓虹燈殘光中轉過身,目光一一掃視過他們各異的表情。

    “當其他玩家發現旁人的生命值可以佔爲已有後,他們選擇犧牲旁人,還是選擇接受未知懲罰?”白鳩沒有直面回答他們的疑問,而是拋下這樣一個無法推測結果的問題。

    自遊戲樂園大門進去後再無殘喘的燈光照明,在白鳩愈走愈遠的距離中,他鍍着紅光的身形輪廓完全沒入影影綽綽的昏暗環境裏。其餘玩家在各自思忖片刻後接連追趕上已經走到地下車庫門口的老大。

    地下車庫的大門在隨着整座城市坍塌前是一扇寬而高的感應升降金屬門,而此時擺在他們眼前的,是四分五裂的金屬門碎塊和堵塞着門口的破銅爛鐵。

    “入口堵成這樣,看來只有蒼蠅才能輕而易舉地鑽進去了。”

    蘇洱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摁到戴在脖子上改造過的銀白金屬混皮革質地的“choker”的一側,只見它正中間鑲嵌得一顆外觀寶石模樣的智能小型泛光燈體亮了起來。

    冷白色燈光從坍塌堆之間的縫隙中穿射過去,照亮通往地下車庫的通道。

    “蘇洱小妹,你脖子上戴得‘項圈’很特別啊。”

    據安旅曾於緝查中心醫護部實習時某次無意得知的情報所知,蘇洱所佩戴得新型智能“choker”,是來自緝查中心與京軸中央軍隊組建的‘線報團(相當於混入罪犯羣體的臥底)’成員在執行臥底任務時,所佩戴得專門性監聽與定位的智能警械。

    即使蘇洱所佩戴得“choker”是經過改造後專門用來照明的工具,但是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年輕姑娘得到此智能警械的途徑,可就讓安旅對她的真實身份倍感懷疑。

    “是不錯吧,這是外公答應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安旅哥,我覺得你比小白臉還可愛,更適合佩戴‘choker’,要不我的這個送你?”在蘇洱的主觀詞典世界中,“小白臉”則是誇讚像安旅這樣看着天真無邪的小男生的褒義詞。

    安旅卻不知道蘇洱對該詞的不恰當理解,心生鬱悶地擺手表示並不需要,轉頭見走到幾米外將年輕警司放到一處較爲乾淨平地上的白鳩走過來,湊上去問:“老大,你有辦法疏通這個入口?”

    地下車庫四個出入口間隔算不得近,遊戲世界的京軸板塊現如今已成災區,其他三個出入口其中之一倖免於發生坍塌的概率即使微小,也還是值得前去查看。

    然而白鳩身爲統領者卻並不在第一時間宣佈前去查看,而是把受傷的年輕警司放在他認爲安全的區域,想必是有辦法從這裏進入車庫內部。

    “我有炸彈。”白鳩從掛飾在腰側的警用袋中掏出一枚圓形吸附炸彈,“它的威力足夠炸開阻塞通道的破爛。你們站遠點,別被誤傷了。”

    其實白鳩另外還補充這枚炸彈的炸程範圍僅有兩米,衆人一致退到十米開外,看着白鳩將那枚炸彈固定在破爛堆,接着走到爆炸時碎屑濺不到的位置。

    那枚炸彈落地即炸,在黑黢黢環境中猝然崩亮的紅色火光、巨大的爆破聲與四處飛濺的碎屑中,陸妟的余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走到白鳩身後。

    他聽身旁捂着耳朵的安旅驚奇道:“不愧是外務武裝警司團的‘鋼鐵之軀’,這麼快就清醒了。”

    至於安旅話中的“鋼鐵之軀”,這是中央區居住民賦予外務武裝警司團每一位警司的光榮稱號,聽說他們的傷情無論如何嚴重,都能在極短時間內拖着累累傷痕之肉軀再次進入發揮超強的戰鬥狀態。

    尤其那位團長“r”。

    白鳩正等待爆炸後的簇簇小火焰熄滅,聽到身後像兩隻腳走路的生物瘸了條腿的腳步聲,回頭就看到年輕警司這張英俊面容上,是冷峻的神色和要吃了他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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