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傾沒有說話,反而有往燈盞裏面滴了好幾滴的精油。
“少爺,少爺你在裏面嗎?你怎麼了?”
外面忽然傳來莊毅的拍門聲,紙糊的門架子倒映的影子越來越多。
姜晚傾淡淡地看了一眼,沒有迴應,而那些人就見裏面一直沒傳來聲音,也慌了,幾乎是立即踹開門闖了進去。
一進門,他們就瞧見了倒地不起的盛準,而他也並沒有昏過去,眼睛還是睜着的,是有意識的。
莊毅忙上前搖晃着盛準,心急如焚:“少爺,少爺您沒事兒吧?,你說說話啊……”
不管他說什麼,但盛準仍舊沒有迴應,神色十分煎熬的樣子。
其中有個人怒氣衝衝的拔出長劍直指姜晚傾:“你這個女人,你對少爺做了什麼。”
姜晚傾沒有說話,轉身安靜的收拾着行李。
那人氣的要砍姜晚傾,但卻被莊毅攔住。
姜晚傾旋身做在牀榻上,聲音聽不清任何情緒:“我怕說過了,並不希望盛準跟着去南燕,這不是說笑的。”
這在海上的飄蕩半個多月來,她對盛準跟來的這件事隻字不提,而這都快上岸了,她才說不想讓盛準跟,這不是放屁嗎。
莊毅很生氣,但也絕對不會允許姜晚傾把盛準送回寅朝:“姜晚傾,你別忘了,我們肯幫你來南燕,就是看在少爺的面上,你有利用價值纔會出手。”
“是啊,我是有利用價值,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姜晚傾說,平靜的擡眸看着他們幾人,“但就算有利用價值,也得你們有那個本事利用纔行。
我們相互利用,我順利利用了你們,是我有能耐,而你們利用不了我,是你們無能。”
淡然的聲音,沒有一點犀利,但侮辱性極強,更是氣的人頭髮立直。
“姜晚傾你……”莊毅也被激怒了,可沒等他說話,身體就忽然變得沉重,軟綿綿的,彷彿一下子就被人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砰的一聲,莊毅倒下了,而他的那些下屬剛扭頭氣憤的想質問姜晚傾到底幹了什麼時,話還沒道出,自己也都倒下了。
一道道的沉重落地聲落下後,姜晚傾喝了一口茶,冷漠的看着莊毅一行人,出去喚了水手來把他們都轉移出去。
水手震驚他們的狀態,但姜晚傾付了銀子,他們也沒再多問。
“等中午靠邊停後,把他們的扔到岸邊。”姜晚傾說,“放心,他們六個時辰後就會好的。”
水手聽聞不會出人命,心裏也鬆了口氣,拿了銀子樂滋滋的走人了。
而盛準這邊,她讓水手把他轉移到榻上。
姜晚傾替他蓋好了被子,而盛準一直執着而深沉的看着她,帶着別樣的懇求。
姜晚傾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能這麼自私。
“我希望這次去南燕,就只有我一個人去,那裏太危險,你也太累贅。”
盛準倏地愣住,似乎有些受傷。
姜晚傾站在窗邊,她嘆口氣:“盛準,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嗎,你是平邑王夫婦的命根子啊,你要是跟着我去了,你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我怎麼跟他們交代。”
“我不希望你跟來。”
……
姜晚傾沒有說很多,但說的都是重點。
第一,她不是去玩,所以她必須保證自己沒有軟肋,能夠灑脫,第二、盛準跟着她,以他的脾氣性格,跟身世的複雜,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而她自己都自顧不暇,怎麼有時間替他去解決,只有待在寅朝,纔是最安全的。
姜晚傾說的那些話有些殘忍,但這就是事實,這也是讓盛準不要跟來的最好方法。
她離開了房間,最後去了莊毅哪兒拿到了通關文書。
有了這個,至少能證明她不是奴隸,做事也不會被限制。
不到萬不得已,姜晚傾是真的不想用塔爾給她的金幣,不然只會給塔爾消息,也太顯眼。
船靠岸後,姜晚傾就下了船,而這會兒,也並沒有南燕,而是到了青霧城。
青霧城跟南燕的鎮南關原是有大門連接的,之前關係不這麼緊張的時候是開放的,但現在已經關上了。
所以,她要過江、去南燕,就只能偷渡。
在下船之前,姜晚傾都打聽好了如何偷渡。
她找到了當地的地頭蛇黑狼哥,給了他一錠金子,之後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個地頭蛇黑狼哥挺講義氣的,不會收了錢不辦事,雖然是混黑的,但也是在黑中口碑不錯的。
對方爽快的收了錢,本想說明天在安排她偷渡,但是姜晚傾卻說要今天。
對方也沒多問,立即就答應了。
偷渡過江,遠比姜晚傾想得要順利,只是下船時,黑狼哥見他是個姑娘,便好心提醒。
“雖然不知你去南燕幹什麼,但哥得提醒你一句,南燕現在很混亂,皇室內鬥、土匪強盜一大堆,那邊的姑娘都長得寒顫,不如我們寅朝的女子清秀,你一個人,得小心點。”
姜晚傾點了點頭,卻發現對方似乎並不兇惡,畢竟混黑的,多少帶着點殺氣,但……似乎對她格外幫助。
快要下船了,她問得也很直接:“你爲什麼幫我?”
“攝政王妃嘛,當初您掏光了孃家家產給我們免費治療鼠疫,我們都記在心裏了。”
黑狼哥說着,甚至還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跟這凶神惡煞的容貌反差賊大。
姜晚傾愣了下,顯然也是沒想到對方竟能認出自己。
黑狼哥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姜晚傾立即就懂了。
的確,她額上火燒花的胎記是顯眼了一點。
世上有胎記的千千萬,跟她這麼奇葩的長在額頭的是真不多。
黑狼哥也沒多說什麼,護送她進了南城境內後,叮囑幾句小心就走了。
姜晚傾很誠心的感謝他後,就離開了。
看來,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姜晚傾心尖發暖。
在鳳南靖抓捕她的命令一下後,她現在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被那些人抹殺了。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