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驕陽 >第229章 暴徒
    郎卡的手下看到白子慕說到一半就走,有些不滿,他們覺得首領被冒犯。

    郎卡攔着對方,平淡道:“那是他哥哥,兄弟之間感情好一些也不錯,說明他對家人很重視。”他說完,看了一眼白子慕的背影,吩咐身旁的人:“晚上天冷,他們還要走很遠一段路,給他那條毯子送去。”

    手下愣愣問道:“老大,給那個雷小川?”

    郎卡擰眉:“當然是給他,不然還能給誰。”

    多傑幾個人身體又高又壯,穿得也厚實,反倒是那個“雷小川”年輕愛俏,衣服有些單薄了。

    手下聽話,很快給那邊送去了一條毯子。

    多傑車子繞到前面,按了按喇叭,離開了。

    郎卡他們送到這裏,已經盡全了禮數,很快折返回去。到了住處後,副手又急匆匆找來,面上有些爲難道:“老大,洛桑拿錯了毯子,他不小心拿了你今天買了放在車上的小毯子……”

    洛桑就是那個手下,他拿錯了毛毯,這會有些惶恐。

    在這裏的人都知道郎卡有個怪癖,喜歡收集一些小孩子的東西,每次出門都會捎帶回來一兩件。

    郎卡今天心情難得不錯,只看了手下一眼,開口道:“沒事,這個款式的明天再去買一件回來就是了,拿回來收好,下次不要再拿錯。”

    “是是!”

    副手趕忙對洛桑使眼色,洛桑立刻跟着一起應下,退下去了。

    郎卡的住處很大,他從會客廳離開,沿着長走廊一直走到靠後的幾間臥室,推開木門,裏面堆積了很多小孩子要用的東西,從小到大,準備齊全。這些東西很精美,但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從未拆封過。

    全新的,一件件疊放在那裏,幾乎佔滿了四五個寬大房間。

    它們按順序排列好,放在一格格的木櫃上,看得出來被人精心照看,大部分是粉藍色的,也有一些鮮豔的紅色衣裙,一旁放着的瑪瑙、珊瑚掛飾成串,品相極好。

    郎卡用手碰了下,珠串發出清脆碰撞聲。

    他想起白天碰到的那個雷小川,覺得對方胸前掛的綠松石也不錯,或許他這裏可以多收藏一些其他種類,畢竟十來歲這個年紀的少年人,任何鮮豔的華服、珠寶,放在他們身上也都相配。

    郎卡在房間裏待了很久,漫不經心看着,挑撿出一些陳舊、不好的,換了新的放進去。

    門外,副手和幾個人站在那等着。

    這幾個房間,是郎卡最私密的住處,跟了他十餘年的人才能進來看一眼,一般人甚至都不能靠近這裏。副手自然是來過的,他也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外界傳言說這裏被郎卡堆放了金銀珠寶——金銀沒有,小孩兒的東西倒是有很多,雖然一件都沒有送出去過,但是郎卡很寶貝,他們也不敢碰。

    白子慕回來之後,給雷東川打了電話,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聯絡不到,沒什麼信號。

    多傑安慰他道:“這也是常有的事,不要在意,你的朋友不是說過兩天就到嗎?安心住下來,等等看。”

    白子慕放下話筒,道:“應該不只是這個原因,我哥那邊應該出什麼事了,反正我覺得不太對勁。”他跟多傑要了一份地圖,仔細去看,一些地名不熟悉的也問了一下。

    多傑:“你要去找你哥?這裏路和內地不一樣,地圖上不全,要是下雪了,就更難走,你記住也沒用。”

    白子慕道:“那也要試試。”

    多傑也跟着起身道:“好吧,我跟你一塊過去,草原上的路我熟,多少能幫上一些忙。”

    白子慕低聲跟他道謝,捲起地圖走到外面,去找了十一局的那幾個聯絡員,告訴他們自己要找過去。

    一直給他當翻譯的人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也明白他的訴求,商量了一下之後答應道:“行,他們在銀龍城,趕過去開車大概三個小時左右,這樣,我們明天一早動身。”

    白子慕問道:“夜裏不行嗎?”

    翻譯搖頭:“前些天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這兩天冷了些,怕是會下雪,還是安全爲上。”

    高原上晝夜溫差大,十月之後下雪的事也是有的,山頂常年白雪皚皚。

    白子慕只能按耐下焦急的心情,點頭答應。

    他晚上準備了很多東西,把自己帶來的揹包裝滿了,還用錢在村落裏買了幾件冬衣長袍,一起帶上。

    羅加慶已經被帶走了,十一局的人來了之後,給他換了一副手銬,帶走審問。

    白子慕一個人躺在牀鋪上,曲主任的枕頭太高,他睡不習慣,乾脆平躺在木板牀上,胳膊枕在腦後,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想事情。

    起初還能想一些別的事,慢慢的,想起來的全都是和雷東川相關。

    一直到深夜,白子慕生物鐘發揮作用,才慢慢睡了。

    另一邊,銀龍城。

    一輛吉普車飛快在公路上奔馳,車頭撞得破破爛爛,但是也絲毫不敢停下。

    而在吉普車後面,隱約能看到幾輛車的車燈在閃爍,死死跟緊咬住對方,車燈有強有弱,看得出那是一個車隊,大部分車追在後面,最前面的一輛是做了防護的越野車,車身本就大,加了防護板之後更顯厚重,在夜黑的曠野中,車輪和引擎的聲響,像是一輛怒吼的怪獸,很快逼近了前方的吉普車。

    猛烈撞擊車尾之下,吉普車方向失控,被後面追上來的兩輛車裹挾持着被迫停下。

    幾乎在吉普車剛被控制着停下,爲首的那輛越野車也到了,停下之後,大車燈都未熄滅,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推開車門走下來,幾步走到破舊的吉普車那,照着車門踹了幾腳!

    吉普車質量一般,車門板凹陷了一大塊,躲裏面的人喊道:“雷、雷老大饒命!有什麼事好商量,不要傷了和氣啊……”

    一雙戴着黑皮手套的大手靠近車窗,緊跟着,連着幾下砸爆了車窗!

    雷東川微微彎腰,沉着臉看向裏面,對方嚇破了膽子只知道躲,他也沒聽這幾個人解釋,伸手進去把人拽着領子拖出來。

    吉普車上一共坐了三個人,前面開車的是他們團伙領頭的,往日在草原上偷偷搶搶還挺威風,但是今天碰上了硬茬子。一路上逃命撞得鼻青臉腫,這會臉上還被車窗玻璃劃破了,模樣很是狼狽。

    “你們說要帶我去找的人呢?”雷東川站在那,車燈從後面照過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說啊,跟着你們在這裏繞着跑了幾天,人在哪?”

    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這會兒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原本是在路上打劫的一夥人,前段時間想黑喫黑,雖然東西拿到了,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更要命的是逃出來之後,去了郎卡的地盤,更是被關起來幾天,等到好不容易偷了一輛吉普車跑出來,半路卻遇到了雷東川一行車隊。他們剛開始只是出於職業習慣,打算順手撈一筆。

    他們在得知對方來找人的時候,就騙雷東川,說知道他要找的人下落。

    這夥路匪胡亂編了一個小白臉的模樣,竟然還真和這位雷老大要找的那個“白子慕”對上了。

    雷東川許諾了豐厚酬勞,而且在他們試探着一次次加碼之後,雷東川找人心切,也全都答應下來。

    領頭人確信這位雷老大是有錢人,這纔跟手下使了眼色,一路帶着他們去了無人區,打算繞上兩天,慢慢吞下肥羊。除了錢,他們還看上了車隊的車,這一水兒的高端貨,實在是讓他們眼饞不已。

    誰知道這肥羊卻有些離譜,戰鬥力太過兇猛。

    他們半路想搶車,一下就被發覺,反倒被狼狽追了一路。

    雷東川眯眼問他:“你根本就不知道白子慕在哪,之前說的那些……蒙我呢?”

    領頭人連忙道:“沒有,沒有,我說的是真的,雖然、雖然沒找到人,但是我對這一帶的路真的非常熟啊!雷老大你也看到了……唔!!”

    雷東川擡手卸了他下巴,冷漠道:“我心軟,聽不得求饒,你忍忍吧。”

    “唔——?!”

    雷東川照着胸腹給了他兩拳,他心裏滿是怒火,原本找不到人就已經讓他心煩氣躁,現在竟然還被騙着繞了幾天遠路——多耽誤一秒,白子慕就有一分受到傷害的危險,三四天時間,足以發生太多不可確定之事。

    雷東川下手揍人,一旁的人不敢攔着,後面跟着的車隊陸續到了之後,杜明穿着一件棉服從車上下來,看到之後二話不說跑上來喊道:“老大,別打了!”他也不敢正面攔着雷東川,就從背後拼命抱住了,額頭上青筋都崩出來,扭頭聲嘶力竭衝那幾個路匪喊道:“你們到底有沒有白子慕的下落,快點說,我要攔不住他了,一會兒鬧出人命來,我可真不管了啊!!”

    那夥路匪被揍得鼻青臉腫,嚇得不敢撒謊,連聲說“沒有”。

    雷東川眼睛都紅了,殺人的心都有,上去又要揍他們。

    杜明喊道:“還愣着幹什麼,給拉開啊!”車隊裏的人連忙過來,杜明見他們衝路匪那跑,氣的要吐血:“管他們幹嗎啊,都揍得不會走路了,來這邊——!”

    車隊那些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圍攏過來去攔着雷老大動手打人,他們之前沒想那麼多,純粹是因爲雷東川是一個人,而對面是三個——雖然已經被揍得滿地爬了,但那也是三個匪徒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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