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罷了。接案子也不啻一種尋找神獸的法子。”離不棲給她倒了杯水,覷了她一眼:“比如,上次的案子不就讓我們找到了你和堯鴸?”
暮天欹尷尬地喝了口水。
她這麼容易被人盯上估計與龍珠的缺失有關係。這可真是一環扣一環,扔時一時爽,扔完火葬場。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去高家將龍珠拿回來纔是。沒有這東西確實不大方便。”
“你剛把人一家都得罪了,你覺得他會給你?”
“那本來就是我的!”
“早幹嘛去了?”
這條龍就是太放飛自我了,那個什麼句芒根本沒把人教育好。
暮天欹有點自責但又有些委屈。
她小聲咕噥道:“那你早幹嘛去了,怎麼不早點找到我。”
被她這樣軟糯糯的責備着,離不棲覺得好像有個小人正在偷偷吻他的心一般,哪裏還黑得下去臉。
他一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忍不住捏起她的臉頰往外扯:“那你又怎地不早點來找我?”
暮天欹喫痛,眼裏瞬間蒙上一層薄薄的淚花,委屈極了。
“好了,大不了我們去搶過來。”
“可是交易的時候一定下了什麼禁制,非買家不能解。只怕高夫人不會願意。”
離不棲正待說什麼,卻見秦路安一臉沉重地回來。
“怎麼了?”他放開暮天欹的臉,“大案子?”
秦路安點點頭:“滅門案。”
“哪兒?”
“譙明市……高家。”
一連幾天三人不停地在平城與譙明市之間奔波都感覺有些疲倦。誰能想到剛離開這個地方又回來了。
只不過這次是受警方之邀前來破案的。
離不棲穿上了他的“制服”,又成了仙風道骨的離仙君。暮天欹與秦路安則裝扮成他的助手,伺候左右。
“三位,勞煩你們這麼大老遠地過來。”警方的對接人員高警官朝他們敬了個禮,“有些話我還是要先跟三位說清楚。這次的事之所以叫你們來確實是事出有因,還請三位不要對外透露半點消息,尤其是媒體。”
秦路安向他保證:“您放心,基本的職業操守我們還是有的。”
高警官的臉色終於好了些:“我們這次要去的是譙明市最大的房地產商高老爺家。這高老爺是我市有名的企業家,也是個出了名的收藏愛好者。他太太是我市遠近聞名的慈善家,幫助過很多人。坊間都說他們兩是神仙眷侶。”
三人但笑不語。
“就在昨晚,高家上下六十八口人全被滅口。死相悽慘,無一列外。”
“有關於兇手的信息嗎?”
高警官搖頭:“整棟府邸的監控都出故障了。我們已經找技術科修復過,沒有用。”
“我記得高家應該是有六十九口人?”離不棲忽然開口道。
“沒錯。想不到離先生這麼短的時間就掌握了警方提供的資料”高警官不無讚許地點頭,“確實還有一個人活着。”
離不棲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欣然接受了表揚然後問道:“誰?”
“高家的管家,休何羅。”
高警官嘆氣:“可是他有非常堅實的不在場證明。他昨晚根本不在譙明市,而是去了平城。據說是高夫人叫他去買什麼東西。”
“可是這有何必要非叫上我們?”離不棲毫不客氣地問。這難道不是“普通”的滅門案?
高警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去了就知道。”
修者的五感本身就比尋常人靈敏,更何況離不棲三人還都是神獸。幾乎是在靠近高家十里的時候,三人就聞到了濃得不能再濃的血腥味。
這味道里裹挾着一股偏執狂熱的怨氣,比一般的血要臭很多。
離不棲尤其不能適應這種味道。
暮天欹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幾乎要靠默唸心經來使自己不受血氣的影響。
高警官看着這一男一女臉色出奇地白,擔心他們可能是暈車了,於是好心地將窗戶打開:“透透氣,這樣會好些。”
暮天欹:“……”
離不棲當下忍不住施了個法術將他與暮天欹罩了起來,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到了。
高警官心裏暗道:這麼英俊的小夥子可惜是個神棍。暈車了不知道開窗,以爲手揮一揮就不暈了,這是得有多傻?
不知過了多久,警車終於到了高家門口。高警官絲毫不耽誤,直接帶他們去了案發現場。
三人一看,這才明白平時最看不上他們的警察怎麼想起來找他們幫忙。
離不棲三人不過剛從高家離開不久,對這棟房子還猶記在心。只是現在這地方卻彷彿成了一個修羅場。
整個客廳好像被血洗過一般,屍體橫陳。鑑證科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的好。但最奇怪的當屬三點。
首先,所有的屍體都被割去了腦袋,且創面極不平整,就好像是被誰硬生生地扯了下來。暮天欹甚至還能依稀分辨出幾位下人的衣服。這幾人當日在高家時都向她打了招呼。
其二,高家修在半山坡上,方圓十里羣山環繞。高家兩口子都是木靈根的修士,因此離不開樹。不尋常的是所有人的屍體都呈巨人觀,全都泡爛發脹了,似乎是被淹死的。
還有最後一點,也是與三人最直接相關的一點。
“三位現在知道我爲什麼叫你們來了吧?”高警官看着地上詭異的陣法圖,就連他這個不信鬼神之人都不會相信這是隨意弄出來的。
離不棲聞言點頭,拿着羅盤繞客廳走了一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暮天欹以爲他看出了什麼名堂,誰知他走到自己旁邊,小聲問:“這陣法你可曾見過?”
暮天欹無語,“到底誰是仙君?”
“我還未學到這麼複雜的!”某人壓低嗓音惡狠狠道。
“服了你了。其實不是什麼高難度的陣法。”
只因活得長,暮天欹對陣法一道頗有些研究。
“是麼?爲何我看着如此繁複?”
“只不過是因爲人多罷了。畢竟不是正規的獻祭,一次性想將六十八人同時納入陣法,少不得得多畫幾次。”
“而且你看,”暮天欹拉着離不棲蹲下身,“這裏,這裏,還有那兒,這些地方都畫得很粗糙,想必兇手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