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欹:“……”
這魚從頭到腳都不正常。
休何羅好像因這一擊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開始認真起來。只見他毫不在乎地將自己被離不棲打得快要斷掉的頭扯了下來,然後運功又換上了一顆新的,然後雙臂忽然一張。
瞬間,地上那些碎掉的頭顱殘塊全都漂浮了起來,溼溼嗒嗒好不噁心。休何羅運起功法將靈力灌入這些碎塊之中,然後盡數朝離不棲砸了過去!
離不棲絲毫未動,凝神屏氣建起靈力牆將屍塊全部擋在自己面前幾寸之處。那些碎塊陰氣極重,碰上離不棲純陽的靈氣全都爆了開去。
咚咚咚咚!
一陣撞擊聲攪得血氣四濺,就在這令人不變方向之際,休何羅忽然從血霧中鑽出,直朝離不棲面門而來!
休何羅見自己的刀已然碰上離不棲的脖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誰知下一秒刀刃卻並未感受到沒入□□的柔軟,眼前之人竟然憑空消失,爾後自己的背上便被人結結實實地提了一腳,脊骨瞬間碎成了渣!
“噗!”他飛撲出去,突出一口濃血。離不棲收回長腿,蔑視地看着他,正準備結果之,忽然鳳目微張,迅即轉身,躲開了致命一擊!
白皙俊美的臉上被劃出了一刀細細的紅線。
暮天欹心疼死了。
離不棲毫不在意地拿拇指一抹,前後望了望:“分身麼?”
休何羅聞言不答,躺在地上一陣陰笑道:“這可是你自找的。”說罷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盯着離不棲,嘴裏卻開始不停地念誦口訣。
只見剛纔襲擊離不棲的那個分、身竟再次變幻,一瞬間出現了八個休何羅,將離不棲東西南北八個方位死死封住。
離不棲全神貫注,卻發現他們好像並不準備攻擊。末了竟然也合掌結印,嘴中默唸口訣,像是要召喚什麼。
“小心,”暮天欹心有所感,忍不住提醒:“他要召龍珠了。”
離不棲眼睛危險地眯了眯,顯然對這件事頗爲不爽。
“還挺耐打,”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彷彿絲毫不在乎他們在進行什麼,“正好,那便用你來血祭它好了。”
休何羅一愣,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見離不棲右臂一展,他右耳上的羽毛狀的吊墜竟然化成了一把寬大厚重,通體黝黑的大刀!
轟隆隆!
大廈外的天忽然變色,方纔還血紅一片現在卻被一股更加不詳的灰黑色死氣籠罩。
休何羅再沒見識也能感受到那刀出現時給人的磅礴威壓。一時間他的五感都出現了幻覺,眼前不再有任何東西,耳朵也聽不到聲音。生命成了一片死寂。
“尊,尊神刀!?”休何羅回神。
離不棲輕哼一聲:“算你識貨。”
休何羅哪還有心思和他言語,立馬運起全身的靈力,操動另外八具身體,強行將龍珠的威力催到最大,準備給離不棲致命的一擊!
他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不能致對方於死地,以他現在的能力,絕對無法再發動第二次攻擊。
離不棲警覺地看着四周的“休何羅們”,只見他們周身開始放出耀眼的金光,那光的靈氣強得幾近實體,互相連接,形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羅網,將他兜在了裏面。
離不棲稍穩心神,還不禁微嘆道:這便是龍珠的威力麼。
一道金光從他左側方射來,離不棲反手提起尊神刀格擋,被那力道生生往後逼退了一步。他垂眸看了一眼尊神刀,刀面上竟冒起了白煙。
“咔咔咔咔咔”八個休何羅一起笑出了聲,顯然在嘲笑他技不如人。眼見這招可行,八個人全都揮舞手臂,將周身的金光盡數朝離不棲劈去!
離不棲眼神微沉,知道必須速戰速覺。他豎起左手食中二指,嘴裏默唸口訣,在周身設置了一層淡藍色的保護罩,然後提刀朝着正前方一蹬飛了過去。
誰知那淡藍色的保護罩幾乎在捱到金光的瞬間便被破除,一道道金色閃電暢通無阻地擊在了他身上,霎那間他彷彿穿上了一件亮金色的戰甲。只不過這戰甲不是用來對付敵人而是專門對付他的。
離不棲眉頭緊皺,顯然是疼得厲害,但手裏的動作絲毫沒慢,在碰到第一個休何羅之後,腰間忽然發力,調轉角度又朝下一個奔去!
在砍倒第八個之後,離不棲忽然右手一震,尊神刀轟地一聲,瞬間附上了一層深藍色的離火。只見他抽刀轉身,朝空中又是一刀。
“九。”
被尊神刀刺中的休何羅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的傷口,下一秒便斷了氣。
離不棲落地,從剛纔提刀到現在,他不過只花了一步的功夫。
“還有一個!”他輕鬆地在空中挽了個刀花,調轉刀頭朝前一送,尊神刀徑直飛向了躺在地上已被反噬得只剩一口氣的休何羅。
“噗!!”
一刀穿頭,再無掙扎。
離不棲走過去,唸了個淨咒便將尊神刀掛回了耳朵上。一顆散發着柔和金光的珠子緩緩地上升,湊到了他的面前。
龍珠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卻被旁邊的尊神刀甩了一耳刮子。咻地一聲被扔出去老遠,然後又屁顛屁顛地飛了回來。
離不棲:“你老闆在那邊。”
龍珠置若罔聞,主動鑽進了離不棲的袍子裏。
“……”
他轉身往暮天欹走去。一身的衣服都被燒焦了,看上去頗有些狼狽。然而在暮天欹的眼中此刻的他簡直如天神下凡,異常俊美。
“怎麼樣,沒事吧?”她主動上前一步,撫上他的臉仔細檢查。
離不棲笑了笑:“無事。就是有些累。”
“那麼重的刀,你一隻手就舉起來了,不累纔怪。”
“喏,”離不棲從已經破得不行的袍子裏將龍珠取出,“它好像有些不願見你。”
“不管它。”暮天欹看都不看龍珠一眼,“正生我氣呢。先放你那兒吧。”
“你看,你臉都被劃破了。”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離不棲身上。
暮天欹剛纔站得遠,只當是劃破了點皮,已是心疼得不行,此刻一看,竟是快劃到骨頭了!
她真是狠不得將地上那條腦殘魚拖起來鞭屍。
“沒事兒。”離不棲按住她的手,“男人嘛,免不了一點磕磕碰碰。”
他不在乎,暮天欹卻心疼得要命。只見她忽然墊起腳尖,舔了舔他臉上的傷口。
“你你你!”離不棲被她這大膽的舉動弄得一怔,“你做什麼!”
“龍涎,包治百病,沒聽說過麼?”暮天欹一臉正經,眼神卻不住地在他臉上、身上打量起來。
“這兒也受傷了。”她輕輕按上離不棲結實的胸膛,那裏也被劃了一道口子。
“別!”
離不棲趕忙捧住她的頭,羞得不行。
暮天欹見狀覺得好笑,禁不住逗他:“這裏就我倆,有何好害羞的?”
“誰說沒有?後面還有十具魚屍。”
暮天欹:“……”
休何羅這廝真是死了都這麼讓人討厭。
“回去。”離不棲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
“回,回去再治。”
暮天欹一愣,反應過來後覺得自己真是撿到了個寶,狠不得現在就撲上去親他兩口。不過要是這麼幹了,離不棲估計得罰她去抄心經,只好作罷。
暮天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線,拉起離不棲的手道:“在下自當盡力爲離仙君醫治。”
某仙君不自然地咳了咳。
二人轉身離開,發現此時天空已恢復正常,最後的石頭也總算落地。
“老秦那邊估計也沒事了,我傳信給他,就在畢方鳥的酒館見好了。”
暮天欹沒有異議,最後看了眼休何羅正在緩緩消失的屍體,便跟着離不棲運功離開了。
就在二人走後不久,一團黑氣忽然出現,四竄着涌向休何羅,將他爲數不多的殘肢一股腦地吸食。
一個男人從樑柱的背後走了出來,他的樣貌隱匿在陰影中,看不分明。但嘴角一抹陰翳的笑容卻分外惹眼。
一條長舌從他的兩片薄脣中探出舔了舔,彷彿飽餐一頓般。不知是喫得高興,還是熱鬧看得更盡興。
“道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