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祛魅丹,其實就是能夠消除人身上所加各種邪術法術的丹藥。不過是用古法煉製,因此效果遠超一般丹藥。這暮天欹是上古大妖,她的法術必須用這等特效藥才能解。不過你放心,此藥對服用之人不會造成任何其他的傷害。”
江蘺自然不可能全信他的話,不過她能感覺出來,狄姜對離不棲其實並不是很感興趣,他真正關注的是暮天欹。那麼兩人就有着相同的目的,姑且可以一信。
江蘺默默地將盒子收下,但卻並未表明自己一定會用。狄姜心裏冷笑一聲,對她這種毫無用處的小心思頗爲不屑。
“還有事嗎?”儘管二人是一條船上的,但江蘺卻並不想與此人單獨多待一秒。從第一次見他開始,她就覺得狄姜是個危險的男人。
雖然他總是滿臉和善,待人溫柔,但江蘺卻能看出這溫和的表象下不爲人知的陰險。
“江姑娘是大忙人,在下自然不敢多留。”狄姜做了個請的手勢,接着便自顧自地泡起茶來。
江蘺帶上帽子,起身朝外走。
“有件事,”狄姜忽然在她身後道:“想必江姑娘還不知道吧?”
江蘺不答。
“在遇到暮天欹之前,離不棲實際上有考慮過爲了延續龍族血脈,與同族的女子通婚的。”
“!!”
江蘺心裏洶涌澎湃,死死捏着衣服下襬,好讓自己看起來自如一些。
暮天欹與離不棲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遊蕩”,一邊搜尋鬼車的下落,一邊見縫插針地休息娛樂。
很快,便到了該與狄姜會面的時候。
暮天欹:“上次去狄姜家是多久之前?”
“滿打滿算一週了。”
“嗯……”暮天欹坐在牀上喝了一口粥,“是時候去找他了。鬼車也該現身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二人本來準備喫完早餐就去狄姜家,誰知他卻先打電話過來了。
“仙君!救,救我!快救救我!”
“每次都只有這句話。”離不棲一邊穿衣服,一邊捂住手機朝暮天欹吐槽。
“別急,你慢慢說。”
“來了!她來了!就在我家裏!啊啊啊啊啊啊……”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離不棲快速穿好衣服,蹙眉道:“你怎麼看?”
暮天欹跳下牀,白皙光滑的長腿在寬大的男式襯衫下若隱若現。她踮着腳朝浴室跑去:“最好還是先過去一趟!”
不久,二人便趕到了狄姜家。
他們先是在屋外聽了聽,並沒有聽見什麼動靜,暗道不好。這狄姜該不會已經慘遭不測了罷?
忽然,離不棲的電話又響了。
“仙君!”電話那頭傳來了狄姜壓低嗓子,竭力制止自己喊叫的聲音:“你們來了嗎,快點!”
離不棲微微挑眉。
還能說話,鬼車出手是不可能留活口的,所以這廝肯定沒事。
於是離不棲掛掉電話,站在門外大聲道:“到了!開門。”
屋子裏響起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接着門被小心地推開了一條縫。狄姜確定是二人之後,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趕忙將二人請進屋。
“是啊!”狄姜有些神經質地朝四周望了望,“她剛剛就在那裏!探出腦袋來看着我。我一下子就望見了,然後就跟你們打電話!”
“然後呢?”
狄姜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刀:“然,然後我就拿起水果刀防身。但不知爲何,她並不攻擊我,只是惡毒地看着我。”
“接着就在我有些放鬆警惕的時候,她忽然對我嘶吼了一聲,然後就,就從這裏飛了出去。”
暮天欹的視線順着狄姜的手來到客廳的窗臺。潔白的牆上有一些黑色的污穢之物流動、凝固後的痕跡。
“跳窗?”離不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時候鬼車不僅怕人了,就連逃跑也選這麼沒品的方式。
“是啊。”狄姜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暮天欹:“是在引我們去什麼地方麼?”
“有可能。”離不棲肯定道。他忍不住又看了狄姜一眼,此人還是那副害怕到不能自已的模樣。不知爲何,離不棲覺得有些假。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既然她有意引導我們,那說不定你也能探測到她的方位。”
暮天欹覺得在理,當下動用神識進行了搜索。一陣金黃色的光從她周身漸漸升起。
“天吶,這就是法術嗎?好厲害。”狄姜見她渾身散發着光芒,覺得神奇。
半晌,暮天欹忽然睜眼:“找到了!”
“真的?!”
“當真?”
離不棲與狄姜同時說話。
“就在後山。”
狄姜臉色慘白:“那不就是埋葬我愛人屍,屍首的山?”
暮天欹點頭:“她似乎將能夠對抗搜索的法器撤掉了。”
“嘖,”離不棲禁不住皺眉,“越看越像是在引我們過去。”
狄姜聞言,以爲他想要退縮:“那仙君的意思是我們就這麼放過她了?”
“怎麼可能?誰是獵物還不一定呢。”
“沒錯。”暮天欹贊同道:“她再怎麼折騰也還是鬼車。能殺她一次,就能殺第二次。”
真是自信。狄姜心裏暗道。
既然知道了鬼車的位置,三人再不多說,當即動身前往後山。由於這次帶着狄姜一個凡人,二人不好直接飛過去,因此當三人感到後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毛月亮。”離不棲擡頭看了看頭頂晦暗不明的夜空,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電視上聽過的“月黑風高殺人夜”一說。
“走吧。”有了神識的幫助,暮天欹這次輕而易舉就找到了路。
三人拍成一字前行,狄姜在中間,暮天欹打頭,離不棲殿後。山林間的晚風是極爲恐怖的,彷彿從地底涌出了數以百計的冤魂在齊哭。樹木交錯間,總讓人覺得有人正藏在樹後窺視自己。
狄姜走在兩個凶神之間,卻依舊害怕得顫抖。
“不過是風而已,有這麼可怕麼?”離不棲在後面見他走兩步就得停一停,頗有些不耐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