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在他面前怎樣辱他，怎樣踐踏他的自尊，如何騙他，都沒見過他這麼卑微，甚至在我面前服軟的時候。
我知道，現在的千羨景是真的怕了，他太害怕了。
他只是想我求饒，想把我抓到列祖列宗的祠堂前，讓我親自對他們贖罪，讓我對他低頭，根本就不想真正與我爲敵啊。
我被他的情緒所牽動，卻也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也是真真正正的一次，忽然能夠站在他的角度上理解他了。
我曾經一度固執的認爲，自己什麼都沒錯，無論是我選的方向，還是我做的每一件事，全都是對的，那些反對我的，全都是錯的。
可我現在，好像忽然醒了一樣。
他們沒錯，一直沒錯，錯的是我，大錯特錯。
我想革新南疆，一意孤行，卻沒用對方式。
我想做些什麼，跳脫出聖女這個身份，給予我的一切，卻總是把事情搞砸。
他們的立場沒錯，錯的是我，真的是我，是我讓大家的處境尷尬，讓所有的事情，全都脫離了軌道，卻還要所有人，全都按照我的方式，我的想法去做。
可是人活在世上，又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如意的事情，你的每一種想法，就一定是對的嗎，就一定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嗎？
或許，我想革新南疆的想法是對的，我也應該跪在列祖列宗的墳前，虔誠的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向他們認錯，向他們贖罪。
因爲我的一意孤行，從未顧及他人，做錯了太多事，害了太多人。
我的雙膝忽然一沉，整個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這一跪，磕出了清脆的響聲，震驚了鳳九傾和夜瑾離，也把千羨景驚得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雲漠離，你……”
我沒有說話，對着千羨景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生，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跪任何人。
但我害死了他的親弟弟，我應當向他贖罪。
“對不起。”我的額頭叩地，虔誠的向他道下一聲歉意。
千羨景懵了，似是沒有想到，殺人犯竟然也會道歉。
“千羨景，我們鬥了這麼久，我向你認輸了，我曾經以爲，你有你的立場，你有你的想法，你沒錯，我也沒錯，可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大錯特錯。”
“無論是南疆，還是所有的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地步，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我，我向你們所有人認錯了。”
“南疆雖然不是被我弄塌的，卻是因我而起，無論是因爲鳳九傾，還是我上上一世，是神族神女的關係，想要革新南疆也好，打開那扇青銅門也罷，都是我的念頭，我不應該牽連到任何無辜的人。”
“千羨凌雖然不是我親手殺的，但我也確確實實對他起了殺心，甚至手裏的刀，差點就落了下去，差點真的把他殺了。”
“我不想爲我自己，做任何的辯解，千羨凌確實是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