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聽見顧珩說，“哥哥……可不是什麼好人。”
那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戲謔，讓慕棠緊繃的面色有一瞬間鬆懈。
屬於男性特有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有些滾燙，慕棠警覺的往後退了半步，與顧珩拉開距離。這個男人，說話就說話，爲什麼要湊她這麼近？
慕棠擡眸看向顧珩，目色有些迷離，她哼道：“你長得確實不像一個好人。”
顧珩低笑一聲，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長得很好看。”
在慕棠的認知裏，長得太過驚豔絕塵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男人，譬如陸靖年。
顧珩沒想到慕棠會這麼說，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梢，啞然失笑，“所以，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隨便你怎麼想。”
慕棠說罷，從酒店門外的臺階上一蹦一跳地跳了下去，站在地面上後，她扶着額頭目色迷茫的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後腳步虛浮的往馬路邊走。
看着女孩呆萌的模樣，顧珩莫名的覺得有些可愛。
他擡腿跟上了慕棠，在慕棠差點摔倒時扶住了她，“小朋友，你喝醉了。”
“喝醉是什麼？”慕棠聽見這話，歪着頭看向顧珩，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染了幾分迷離的酒色。
顧珩語氣溫柔，像對待小孩子一般，充滿了耐心。
“你應該是喝了不少酒，而酒主要成份是乙醇，人體內若是具備乙醇脫氫酶，就能使乙醇分解成乙醛，乙醛再經過乙醛脫氫酶的分解，變成乙酸。
但大部人缺少乙醛脫氫酶，乙醛脫氫酶的缺乏，使乙醛不能被完全分解爲乙酸，而是以乙醛繼續留在體內，使人喝酒後產生昏沉發暈、噁心欲吐等身體不適的醉酒症狀。”
慕棠歪着腦袋，認真地聽完了顧珩的話，眨了眨眼眼睛問道：“你是說那五顏六色的水？”
頓了下，她又道：“沒想到酒還有五顏六色的。”
這話在幽涼的夜風中聽起來有些喪，一種沒來由的失落感傳染到顧珩心裏，他看着眼前皺着眉尖細細思索的慕棠，突然很想了解她。
她從前到底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裏，纔對這個世界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顧珩語氣不自覺讓軟了幾分，他扶着慕棠，淺笑道：“小朋友，我送你回家吧，一公里兩元錢。”
這時，方太偉突然湊到兩人身邊，先跟顧珩說了句：“珩哥，哪有送美女回家還收車費的道理？你這樣哪個美女會坐你的車呀？”
說完，方太偉又轉頭看向慕棠，嬉笑道：“小美女，我送你回家吧！我不要錢！”
可是慕棠並未理會方太偉，她擡眸盯着顧珩，仔細打量了半晌，忽然問道：“你車呢？”
顧珩掏出插在褲袋裏的右手，拎着一串車鑰匙，朝旁邊的方向按了一下，伴隨着“啾啾——”的聲音響起，車燈閃了兩下。
明亮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色下有些刺眼，雖只是一閃而過，但慕棠還是眯了眯眼。
藉着一晃而過的光亮，慕棠看清了停在路邊的那輛國產吉普車，磨砂黑的車身很有質感，一臂寬的輪胎很顯霸氣，整輛車給人的感覺非常炫酷，機械感力量感十足。
方太偉站在慕棠身後，一臉費解地問道：“小美女，爲啥我我不要錢，我免費送你回家，你不坐我的車啊？”
慕棠連頭也沒回，甜軟的語調夾着傲嬌的情緒，“因爲，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顧珩走到方太偉身旁，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方叔他們一起回吧，我車坐不下。”
“不是，怎麼就坐不下了……不是還有後排嗎？”
方太偉一臉無語的看着顧珩的背影。
顧珩回過頭，淡淡掃了方太偉一眼，反問道：“你比後排的儀器更貴重？”
想起顧珩車上放的東西，方太偉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雖然他自認爲自己的小命非常值錢，但是比起那價值三個億的長安一號，他又覺得他的小命根本不值一提。
他怎麼能讓長安一號給他讓座？
他不配！
“珩哥，你早點回來哈！小美女，我就不送你了，有緣再見！”方太偉朝兩人揮了揮手。
顧珩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想着車身有些高，女孩子爬上來有些費勁，於是他朝慕棠伸出了手。
不過慕棠並未理會，她腳尖一點，輕輕鬆鬆地跳進副駕駛。
顧珩笑着收回手，“身手不錯。”
慕棠沒接話，腦袋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所以一上車，她就靠在了副駕駛上，因爲覺得丸子頭有些礙事，擡手動作粗魯地扯下了小皮筋，把頭髮披散下來。
顧珩坐進車內，看見慕棠參差不齊的髮梢微微卷翹亂成一團卻很是俏皮可愛的短髮，出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剪的頭髮？”
“和你有關係？”
慕棠懶洋洋地轉過臉看向顧珩，眼尾透着一絲不耐。
顧珩並不介意，臉上的笑容依舊，他接着問道：“你自己剪的？”
慕棠淡淡應了一聲。
顧珩將車開上馬路，低低笑了兩聲，“你這手法，將來千萬不要開理髮店，不然，你肯定會收到不少律師函的。”
慕棠聞言，擡眸看向顧珩。
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色彩，忽明忽暗，將男人的五官渲染的風姿萬種，攝人心魄。
人長得真的好好看。
只可惜，生了一張嘴。
慕棠的目光往下移了兩寸，看着男人那張性感的薄脣，脣線完美，脣峯精緻，她不自然地嚥了咽口水，說道：“雖然你這張漂亮的嘴脣說不出來漂亮的話，但不得不承認，這張嘴長在你臉上，沒有白瞎。”
這是第三次這個小姑娘誇他長得好看了。
顧珩搭在方向盤上的指尖不自覺緊了緊。
他自幼在衆人的讚美聲中長大，聽過不少誇讚，但不知道爲什麼，只有這個小姑娘不像好話的誇讚深得他心。
等紅燈的間隙，顧珩轉頭看向慕棠，想再說些什麼，沒想到剛剛說完那句話的慕棠就陷入了睡夢中，她臉頰緋紅的靠在車椅上，睡姿乖巧，呼吸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