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雖這樣想着,但並沒有這樣做,因爲他怕吵醒慕棠後,這隻古靈精怪的小黑貓就會亮出鋒利又尖銳的小爪子。
不過,這個小朋友怎麼沒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訴他,就在他的車上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顧珩無奈低頭一笑,拿起手機給慕棠拍了張照片,然後發了一串文字出去,“幫我查一個人。”
綠燈亮起,顧珩的車速卻慢了下來。
他將車開得更平穩了一些,似乎生怕驚擾了那隻嬌貴的小黑貓。
汽車行駛到下一個路口時,發出去的信息就有了回覆,是一條語音,顧珩帶上耳機,按下了播放鍵。
“顧博,這個女孩叫慕棠,傾慕的慕,棠溪的棠,今年十八歲,她的戶口是上個月才落到慕家的,十八歲之前的信息一片空白,我查詢不到。只知道她是海城慕家慕盡歡的女兒,生父不詳,母女倆現在都居住在慕家,慕家的地址是海岸別墅區006號。”
顧珩聽後,在下一個路口調轉了車頭,往海岸別墅區的方向開去。
海岸別墅區距離海岸大酒店並不遠,不多時,顧珩就將車開到了海岸別墅區門口。
他偏頭看向慕棠,女孩依舊睡得很香,完全沒有酒醒的跡象。不知道是車內太悶還是酒精作祟,女孩的皮膚白裏透紅,紅得發豔,彷彿能滴出血來。
顧珩擡手降下車窗。
清涼的海風撲面而來,伴隨着輕柔的海浪聲,讓人身心舒爽。
慕棠靠在車椅上,垂在肩側的髮絲被海風輕輕捲起,吹得微微凌亂。雖是夏季,但是夜晚還是有些涼意,顧珩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給慕棠蓋好。
***
慕書書把江慕楓送進醫院後,本想借此機會留在江慕楓身邊,悉心照料他,以便牢牢抓住江慕楓的心,隨便讓江慕楓的父母看見她對江慕楓的誠心。
但是沒想到江潯和他的夫人壓根沒給她這個機會,兩個人一到醫院就把她趕了出來。
江潯討厭她,她知道緣由,因爲她身上有和宋喬松的婚約。
但是江夫人爲什麼也討厭她,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只是因爲她姓慕,她就不喜歡她?
從醫院出來後,慕書書心情很不爽,把車開得飛快。
今天一整晚就沒發生一件好事,現在她只想趕緊把車開回家,然後躲在房間裏好好哭一場,不過在哭之前,她得先跟慕棠好好算一算賬。
這個慕棠,破壞了她原本美好的一天。
她真該死!
玫紅色的瑪莎拉蒂帶着滾滾聲浪沿着環海公路駛向海岸別墅區,臨近別墅區時,她忽然注意到別墅區外的馬路上停在一輛造型奇特的吉普車,風格介於老式和新式之間,很是特別。
她不由放緩了車速,開得近了,她眼尖的看見車尾上的標緻,然後不屑的收回目光。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開國產的BJ汽車,真老土!”
恰在這時,兩輛車錯身而過,慕書書無意識的往車窗外瞟了一眼,瞳孔瞬間亮了起來。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單手支着車窗,指尖輕輕託着太陽穴,低頭把玩着手機,清冷的月光穿過他的手肘,落在他線條清晰的下頜處。
從她這個角度只能透過車窗看見男人的側臉,但僅僅只是一個側臉,就讓她的心失了分寸。
慕書書將自己能想到的修飾詞全都想了出來,但是下一秒,男人俊朗的容顏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她的車開遠了。
慕書書很想把自己的車再倒回去,好好看一眼那個男人的模樣。
但是轉念一想,想到那個男人開的車,她又瞬間沒了興趣。
“帥是帥了點,可惜太窮了,根本配不上我。跑到這裏來,估計是想勾搭富婆的小白臉,我可千萬不要被這種男人纏上了。”
慕書書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將車開進海岸別墅區。
***
聽見嘈雜的跑車引擎聲時,顧珩眉間微皺,他收回胳膊關上了車窗,生怕吵醒了一旁熟睡的女孩。
但是顧珩回頭一看,發現女孩依舊睡得香甜,那點聲音對她來說彷彿沒有任何影響。
顧珩擡起手腕,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整了。
小姑娘已經睡了將近兩個小時。
看來這酒靠自己是醒不過來的。
女孩子這麼晚沒到家,家裏人肯定會擔心。
顧珩想了想,從後排座位上拿起一個楠木盒子。盒子打開,一股獨屬於中藥的藥香味撲面而來,濃郁厚重。
顧珩從顏色各異的丸劑中挑了一顆,塞入慕棠的口中。
睡夢中的慕棠粉脣微合,將顧珩指尖的丸劑含進嘴裏,軟軟溼溼的觸覺讓顧珩的指尖襲來一股微妙的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直傳入心間。
顧珩彷彿被燙到,收回了手。
他看着那根被慕棠含過的指尖,只覺得耳根發燙。
舌尖傳來一股清涼微苦的味道,睡夢中的慕棠微微蹙眉,感覺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抹了清涼油,清冽涼爽的感覺直襲大腦,讓她舒舒服服的清醒過來。
慕棠睜開眼,濃密捲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纔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在車內。
她微微坐起身,看見一旁的顧珩,很快就響起了自己睡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
見顧珩耳根泛紅,神情呆滯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頭,像是手指頭長着一朵花般,慕棠輕咳一聲,問道:“你怎麼了?”
聽見慕棠的聲音,顧珩指尖輕顫,他動作略顯遲疑地轉過頭看向慕棠。
慕棠又問道:“我睡了多久?”
聽見這話,顧珩神色自然了幾分,他說道:“兩個小時了,我見你一直沒有酒醒的跡象,就給你服用了提神丸,有清神醒腦解酒的作用。”
“哦。”
慕棠伸出手摸了摸脣邊,原來舌尖清涼微苦的味道是藥。不過,她怎麼會在陌生人的車上睡了整整兩個小時?
都快把她一天的覺都睡夠了。
慕棠忍不住哼笑一聲,感慨道:“看來酒真是個好東西,我還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好過。”
雖只是隨口說的自言自語,聲音很輕,但顧珩還是準確的捕捉到了慕棠話裏的關鍵字眼,他問道:“你經常失眠?”
失眠了十幾年,算不算經常?
慕棠懶洋洋地應道:“差不多吧。”
看見提起失眠時小姑娘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受的表情,顧珩忽然勾了勾脣角,附身看向慕棠,“小朋友,我這有治失眠的藥,你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