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醫別跑,有案相求 >第 7 章 衝突驟起
    “言班主。”藉着只剩下二人的機會,梁長風叫住了心不在焉的言無烈,“我還有幾件事想問問。”

    “梁大夫請說。”

    “赤斑平日由誰照料,還有前幾次配藥送服的又是誰?”

    言無烈不假思索回答:“按理說都是我大哥全權負責,不過他還有兩個弟子言皓、言皚,若是我大哥平日忙不過來,通常是由言皓親自着手的。”

    “之前我在帳篷裏遇見的是不是言皓?”

    “沒錯,就是他。今天晚上還有表演,所以我大哥讓他先去佈置場地。”

    “唔,是這樣。”梁長風側過臉,託着下巴沉默片刻,“恕我多言,我看番街上多是異國之人,可言家班內大都是封霄人士,倒是難得。”

    “不瞞您說,言家班雖說落戶於北城,可成員無一例外都是本國人士。”

    梁長風不甘心:“過去也是如此?”

    言無烈不解地看着他:“過去?沒有,言家班是我爹一手創辦的,他不收別國的弟子的傳統班子內都知道。”

    “還有一事,我開的藥方以及這段時間需對赤斑的照料務必請言班主親自着手。”

    “您的意思是……”

    言無烈並非愚鈍之人,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言班主不必多慮,照做就是。待過兩日,我自當再上門回診。眼下就先告辭了。”梁長風不給對方妄猜的機會,一口告辭說得乾脆利落,“言班主也不用相送,我想,這地上的路徑應該比地下的迷宮好找許多,你說呢。”

    梁長風離開後院時,聽到院牆的另一側人聲喧鬧,像是起了什麼騷動。他本不想多管閒事,但今日有所不同,見言無烈憂心忡忡神色複雜,到底還是跟了去。

    穿過後院的拱門,原來其後還有處別院。地上鋪着平整的青磚,不像年代久遠的舊物,而像新近鋪設的新磚。別院裏堆放着不少刀劍棍棒、方箱鐵圈,唯一的參天古樹上還掛着個極大的圓形標靶,梁長風自帳篷裏見過不少這樣的道具,猜到這裏便是言家班的露天練功場。

    “道祭當前,這幾日可把你忙壞了啊,也怪赤斑不爭氣,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害得刺雎和柒嘯也似缺了主心骨,看來上臺表演是危險了,倒換了你出風頭。呵呵。”

    梁長風揹着身也能分辨出來,說話的正是剛纔對他不客氣的言無灼。

    “無灼,你不必刻意提醒我。明眼人都看得到,這班子裏忙的人不止我一個,就算赤斑不生病,我也沒閒着。”

    這副嗓音低沉厚重,不緊不慢的語調顯得特別沉穩。

    “是,你可沒閒着,不整出點兒別出心裁的東西,怎麼替代我的赤斑呢。不過你別做夢了,就算沒有赤斑也還有柒嘯和刺雎,你就省點兒力氣吧。”

    梁長風繞進別院,終於看清這裏的形勢。

    衆人正聚在一處,將兩男子圍在中間。其中一人爲言無灼,另一人則是位高個兒漢子。那漢子中年樣貌,瘦長臉、招風耳,寬厚的肩膀上竟有一隻小猴半蹲半趴着,可真夠稀奇。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漢子目掃衆人,面無表情地迴應,“趁着今天不少人在場,我就跟你把話說清楚。赤斑得病的事情,我也是數日前才得知,你若用無憑無據的猜測來懷疑我,是不是有點過了。赤斑若病倒,上不了道祭,對我有什麼好處?”

    言無灼輕蔑一笑,冷言道:“何以見得沒有好處?班子裏的人都知道,除了你那見不得人的幻術,還有什麼能與赤斑相提並論。就憑你那幾只紅屁股的潑猴兒?別開玩笑了。”

    聽到如此過激的語言,漢子肩上的小猴兒也按耐不住焦躁的性子,一改乖巧的模樣朝着言無灼齜牙咧嘴。

    “看吧,潑猴兒就是潑猴兒,不過倒是護主啊。”

    言無烈在一邊忍耐許久,見二人的戰火即將越演越烈,只能上前制止。

    “大哥,事情沒查證之前,別再胡亂猜測。你我也不是第一日認識笑哥,我相信這件事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我憑什麼相信他,他背後裏陰我的事情還少嗎!你們都被他那副僞善的面孔給騙了!言笑,別以爲有班主給你撐腰就了不起,別忘了,他還是我弟弟呢!”

    梁長風暗暗觀着這場氣氛僵硬的爭論,覺得自己不離開是正確的選擇。

    除去自己,在場的共有九人。其中,言無烈、言無灼,還有先前那個小鬼,給他的印象最爲深刻。剩下的人也均是方纔打過照面的,只有肩上馱着小猴兒的那個稱作言笑的漢子是頭一次見到。

    見他相貌堂堂、五官端正、氣質獨特,梁長風心中總有種說不清的似曾相識感。這種相識感並非來自於言笑的面容相貌,而是來自於梁長風的內心深處。

    他的確有這種能力,通過自身獨特的感官來認識和判斷新的人新的物,可是他又不依賴於這種能力,因爲感受越多越會混亂他的判斷。

    這場脣舌之戰勢必沒把那麼容易收場,何況言無烈看起來過於和善,並沒有把控全局的能力。

    “言無灼,你有完沒完。自己沒照料好赤斑,倒怪罪在我頭上了。真是可笑至極!”都說面善的人未必好惹,言笑正是如此。

    “我是可笑,可笑我把副班主的位置讓給了你這種人。引狼入室!”

    “夠了!這班子裏還是我說了算!”言無烈隔在二人中間,也是生了怒火,“從現在起,赤斑由我照料,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矛盾,在言家班就按言家班的規矩來!”

    “呵,只怕是今非昔比了。無烈啊,你還是多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位置吧。”言無灼話鋒一轉,不顧衆人在場,又將矛頭指向了言無烈。

    梁長風倚靠在古樹旁,將目光轉向言笑。這個漢子先是沉默不語,後又不留情面的回駁。

    “言無灼,你別得寸進尺。且不說赤斑到底患了什麼病,你這個當主人的未能照料周全,尚且不好好反思,怎麼好意思往旁人身上推!”

    言笑隱忍着脾氣悶悶地說着,目光堅毅有神,雙手垂下做握拳勢。

    若說言無灼的怒氣都暴露在可見的臉面上,那麼言笑反而更加難以捉摸。

    他長嘆一聲,擡手撫了撫肩上仍然焦躁中的小猴兒,自頭部至軀幹、尾部,在安撫小傢伙的同時也像在安撫自己的內心。

    當衆人以爲言無灼的沉默代表着這場爭論的終止時,那小猴兒忽發出尖利地叫聲從肩頭一躍而起,彷彿受到什麼驚嚇似的朝言無灼臉上撲去。由於這反常的舉動過於突然,以至於身邊的人都有些嚇傻。

    言無灼畢竟是練家子,迅捷的反應加上一記側身便輕鬆躲過了這小傢伙的突襲,只是躲過後終究亂了步子,眼看差一些就要失衡倒地。

    衆人失措,隨即又瞥見某個反着亮光的利器“倏”的劃過眼前,直直地扎向小猴兒撲來的方向。

    梁長風也是心中一緊,因爲他看的很清楚,這是從言無灼的袖內飛出的異物。

    與此同時,一個靈動的身形不帶片刻遲疑,搶於他人之前擋在言笑身前。頃刻間,異物擦着對方的上臂飛旋而過,無人不看得心驚膽顫。

    異物筆直飛出後扎入了對面的院牆,直叫梁長風喫驚。

    定睛一看,竟然是支造型獨特的黑柄一字鏢。那鏢不及手掌大小卻異常鋒利,此刻的刀刃更染了些許血色,無疑是有人被傷了。

    沒想到,言無灼還有如此高超的擲鏢本領,可是手段兇狠,險些就釀成大禍。

    “娘!”

    “緗姐!你還好嗎?”

    連同那孩子在內的幾名少年圍上前焦急萬分地詢問。

    言笑揪起半蹲在地上的言無灼,不由分說卡住他的喉嚨:“你在鏢上啐了毒?!是想置我於死地嗎!”

    言無灼抵住言笑的手腕,儘管呼吸不暢但仍是一臉不屑,漲紅着臉不服輸。

    “你的潑猴……夠狠啊……也要讓你嚐嚐……咳咳……失去……的滋味。”

    言無灼說的斷斷續續,加上言無烈和其他人上前勸阻,梁長風聽得也不真切。但是他知道一點,鏢上沒有毒,因爲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別處時,他已經取下了那隻鏢。

    “鏢上未有毒。”梁長風跟着又仔細看了看緗姐臂上的傷口,“皮外傷,應該無大礙。”

    女子聽到此話目光一滯,隨即向梁長風點頭致意,捂着傷口上前阻止言笑。

    “笑哥,我真的沒事,你快放開無灼吧。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們別再這樣了。”

    言笑聽後忿忿然鬆開手上的勁,將言無灼推翻在地後,才拉過女子好好打量起來。

    “娘,你疼嗎?”那個叫雲席的孩子抱住女子的腿,可憐巴巴地問。

    女子低頭淺笑,搖了搖頭。

    “言無灼,再有下次,我絕饒不了你!”言笑咬牙切齒地發出警告,“阿緗、雲席,我們走!”

    梁長風目光驟然一緊,終是落在言笑肩上那隻通體金毛的小猴身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