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這樣說的嗎？”
難怪以前許擇看見她的時候都是挖苦，今日，那眼神死寂的嚇人，還沒有了解情況的許悠苒甚至被嚇了一跳。
後來看見許擇開口說話了，只是眼神裏沒有光芒，許悠苒只是以爲他可能是累了，畢竟這個病這樣折磨人。
卻沒有想到，一直都是積極樂觀的許擇，有一天竟然是病了。
“他這樣維持了這麼長時間？”許悠苒問着。
還以爲帶着許擇出去走一走或許會打開他的心扉，會讓他的病情好轉一些，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
蘇菡點頭，“那一次，你說讓我們努力。”說到這裏，蘇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是個很難爲情的事情。
許悠苒微微點頭示意蘇菡繼續說下去，其實沒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許悠苒已經想到了，這不是蘇菡努不努力的事情，估計因爲許擇，這件事情八成也是不能成。
兩個人就算是同牀共枕，估計許擇也只是會激動地睡着覺，卻不敢碰蘇菡一下，大概就是以不想耽誤蘇菡爲理由。
可是真麼長時間的經歷，這麼長時間的照顧，已經耽誤了蘇菡，許擇或許是怕對不起蘇菡更多，所以就算是心裏想也不會做什麼的。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回來之後的許擇，我以爲他心情好了不少，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回來在醫院睡的第一個晚上還是好好的，那天回來我以爲他不在狀態可能只是因爲疲憊。”
就是那天開始，第二天，許擇突然之間不會笑了，蘇菡還是沒有想多，因爲除了不會笑以外，許擇還是會正常說話。
蘇菡真的以爲他只是太累了，或許這兩天玩的有一些過了。
沒想到，許擇不是這樣想的，而是抑鬱症，這個狀態來的突然猝不及防，說什麼也不願意看醫生，或許是許擇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樣，以爲騙過了自己就好了。
他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這是第三天和第四天的時候，裝的就連蘇菡都覺得她好累，蘇菡不敢在他面前哭，假裝自己有事出去在衛生間哭了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眼睛都腫了。
許擇看出來了，什麼都沒有說，再之後的狀態就越來越不好了，蘇菡知道了什麼原因，不敢多說。
會體諒許擇突然的暴躁，暴躁之後，像是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一樣，對蘇菡一遍一遍道歉，道歉的樣子讓人心疼有氣憤。
蘇菡多少次都想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了，後來想一想，這樣的事情哪裏是許擇能夠控制的了的。
許伯伯經常來，不只是許俞強，許安，許麓也總是來，可是呆了一會兒許擇就開始厭煩了，有幾次他們想要在這裏過夜陪着許擇。
那是許安，他那麼溫柔，說着：“弟弟，哥哥來照顧你，讓蘇菡回去休息吧！”許擇不願意，很委婉的拒絕了。
沒想到蘇菡剛走，許擇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什麼也不要許安留在這裏，表情裏都是不耐煩，卻還是忍着自己不發脾氣。
後來許擇真的發了脾氣，說了很讓人討厭的一句話，“我就算不用你們管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很好，求求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空間，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別再讓我喘不上來氣了。”
那一次發過飆之後，許安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坐了一會兒囑咐了許擇幾句話就走了。之後許安經常來，要不是因爲這幾天許安的工作忙，應該是天天來的狀態。.七
就是這樣許安還是會沒事就過來看着許擇，許擇每一次都在他面前裝作沒事的樣子。
那一次，許安走後許擇特別不穩定，蘇菡害怕他出事，趕緊進來抱着他，等到許安走了以後，許擇才無力的低下頭。
他委屈的很，“菡菡，我是不是很沒用，我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
蘇菡感受到了，他哭了，那是他第一次無力的哭了。
許擇搖着頭，無助的像個孩子，“可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想讓他們看見正常的我，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就是……”他越說越委屈，越說越哽咽。
蘇菡抱住無助的許擇，輕聲安慰着：“沒事的，會沒事的。”
或許這一切的不愉快都會隨着許擇換下來人工腦之後有所改變，現在，就讓大家都崩潰一點吧。
等把許擇哄睡着了以後，蘇菡又一次出去了，哭了好長時間，不敢回去。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蘇菡無助的看着許悠苒，這件事情，換句話說除了許悠苒，她還能和誰說，要是許悠苒還是遲遲不來的話，她估計都會憋出來病。
每一次面對許擇的崩潰都是深深的無力感，百感交集。
許擇有很強力的自殺意願，有幾次看着窗戶，情不自禁的靠近，然後打開窗戶，冷空氣吹着，那麼冷，許擇向下看去，越靠越近。
蘇菡不敢想了，有兩次把許擇攔下來了，許擇笑着搖頭說沒事，他不會做到那一步的，就算是爲了大家的努力。
他越是努力裝作正常人的樣子，就越是不像，一點都不像正常人，怎麼辦啊？
“老大，我好累啊！”蘇菡說着。
這樣的事情，別說蘇菡一個外人，就連許家自己都很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許悠苒沉默了，抱住蘇菡，好像這樣能夠給她堅實的臂膀一樣，強大的靠山終於向她傾過來。
蘇菡抱着她，哭的崩潰，好久沒有這樣有安全感了，蘇菡說着：“我終於，終於可以有地方哭了。”
這個情緒積壓在一個孩子的身上太久了，許悠苒心疼的摸着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