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萬年坑文拯救系統 >第5章 第五章
    江氏夫妻二人的追悼會舉行這天,天色陰翳,下着雨,整個世界灰濛濛的,殯儀館內敞亮的燈光也無法驅散籠罩人羣的陰霾。

    聽說江家的兩個兒子都要出席追悼會,媒體一大早就扛着設備擠在場館外面,越來越密的雨幕和安保人員極力阻攔,卻怎麼也防不住這羣想方設法往裏鑽的記者。

    成對的棺木停放在殯儀館最大的守靈區,早有風聲說導致江氏夫妻死亡的這場車禍不是意外事故,還有江大少爺在醫院養傷期間遭到襲擊的傳聞。

    如果這些消息都得到證實,兄弟兩人爲了爭奪家產不擇手段,想必能頃刻間頂上網絡熱門,誰都想搶佔頭條,率先拿到第一手視頻資料。

    葬禮開始之前還有一些準備工作,這些繁瑣的流程都是江宏在跟進和處理。

    據餘潤所知,江宏是他這具原身江忝望的父親江先生還在世的時候最信任的人,不僅集團交給江宏打點,江家上下所有事務,幾乎都是江宏代爲操持。

    在江先生車禍去世,江忝望昏迷住院期間,江宏極力反對江海望上位,以一己之力將集團中支持江海望代理總裁之位的聲音駁回。

    江宏因此被有心人針對,說他貪權,甚至還有人懷疑江氏一家三口車禍的始作俑者,是否就是江宏。

    餘潤自己也曾這麼想過。

    如果沒有那天江宏帶他從醫院逃走的經歷,他大概也懷疑江宏是想利用他,拿他當傀儡,對付江海望。

    可事實是,江宏對他言聽計從,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關於他的一切小事,江宏都親力親爲。

    如果單純只是想利用他,大可不必做得這麼細緻。

    他確實猜不透江宏,看不懂這個男人,但他也願意相信,在這場生死攸關的遊戲中,江宏會是他最得力的幫手。

    餘潤一早就抵達了殯儀館,但並沒有立即在人前現身。

    江宏陪着他在一間待客室中休息,期間不斷接電話,安排喪葬事宜,瞭解各方面的進度和場館內的安防排布。

    集團內幾名元老對江宏遲遲不帶江忝望出現頗有微詞,但畢竟是在公衆場合,而且記者也混進人羣中,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悅。

    除了氵工氏集團內的人員,許晴晴的父母也攜許晴晴來參加追悼會,但從進入這個場館開始,許晴晴就一直坐立不安,不時向四周東張西望。

    距離追悼會開始的正式時間還有十分鐘,大廳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的五官立體英氣,擁有一雙罕見的淺色瞳孔,左臂上戴黑紗袖章。

    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年長一些,模樣看上去大概四十五十歲的中年人。

    已經到場的人神色各異,幾個年紀輕的後生卻沒發覺氣氛異樣,微笑着走過去和對方攀談,喊他:“二少爺。”

    他就是江海望。

    每個上前打招呼的人,江海望都禮貌迴應,微笑寒暄。

    跟在他身邊幫他鎮場子的那位,正是前幾日極力推江海望上位的幾位江氏元老之一,也姓江,是江嶽山的一位堂親,叫江亦輝。

    江海望現身,人羣立馬騷動起來,那些化妝成普通賓客的記者摸着兜裏精巧的錄音筆和微型攝像頭躍躍欲試,尋找機會,伺機衝上去採訪。

    許晴晴也看見了江海望,她臉色微變,立即側轉身子,避開江海望探尋而來的目光。

    就在這時,場館外響起另一道腳步聲。

    衆人的目光再次偏移,齊齊望向廳門入口。

    江宏推着餘潤走進會場,皮鞋踏着殯儀館地面潔淨的瓷磚,鞋跟敲出清脆空靈的迴響。

    會場內各式各樣的喧鬧戛然而止,人羣中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原來江氏大少爺車禍之後半身癱瘓,不能下地行走的傳言是真的。

    局勢複雜顯而易見,就連剛纔與江海望攀談的幾個年輕人也都發覺事態不對,不敢繼續招搖,都飛快回到各自家長身邊。

    餘潤和江宏緩緩走近,江海望神態平靜。

    認出江忝望,他竟主動走過來,站在餘潤跟前,微笑寒暄:

    “大哥,你的傷怎麼樣了?我在國外聽說你和爸爸媽媽都出了車禍,非常擔心,所以不顧之前的約定,立即跑回來了,大哥不會怪我吧?”

    這是餘潤頭一次見到江海望,雖然之前江宏給他看過江海望的照片,但他對這個想殺了他奪得家產的弟弟並沒有具體真切的感受。

    但這一刻,江海望迎面朝他走來,看上去彬彬有禮,跟他腦海中既定的形象有些區別。

    視線相觸的瞬間,他卻真實地感受到一陣寒意。

    江海望確實在笑,但他的笑意虛有其表,一股陰冷的殺意藏在他的眼睛裏,像極了從冬眠中甦醒的毒蛇,正在尋找美味的獵物。

    這眼神比窗外的秋雨更冷,順着四肢百骸灌進他的身體,讓他體內的血液流速變緩,心跳也停頓了一個瞬間。

    他沒有迴避江海望的目光,儘可能神色平靜,與對方無聲對峙,原本隨意搭在輪椅扶手上的五指卻情不自禁地攥緊。

    江宏或許有所圖謀不是善類,但江海望卻一定是頭兇惡的狼。

    如果是江忝望在這裏,或許會爲江海望理所當然的態度感到憤怒和屈辱,但江忝望已經死了,代替他活下來的是餘潤。

    對他們兄弟二人的糾葛,餘潤只是一個冷眼旁觀,事不關己的路人。

    如果不是系統規定了完成任務的條件之一是奪得江氏家產,他甚至可以立馬將這個繼承人的位置拱手讓給江海望。

    “給父親和你的繼母送行,你來見他們最後一面,是應該的。”餘潤着重強調了“繼母”這兩個字。

    幾年以前,江海望還是個被江嶽山藏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

    他的生母得了不治的肝癌,臨終前找到江嶽山,讓江嶽山把江海望接回江家。

    但江嶽山爲了避免自己的名譽受到影響,就把江海望送到國外讀書,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機會回國。

    江海望嘴角的微笑變得僵硬,當那一點弧度緩慢消失,留下的是顯而易見的陰沉。

    他還想再挑釁兩句,可既定的時間到了,靈堂裏響起一陣哀樂,司儀開始主持追悼會,到場賓客都要漸次上前爲亡者送行。

    餘潤不再搭理江海望,他從西裝上衣的衣兜裏取下提前備好的白菊,由江宏推着他到靈位前去祭拜。

    路過江海望和江亦輝時,江宏步子稍頓,壓低聲說道:

    “不管你們有什麼想法,都奉勸二位收斂,否則誰也不能保證你們今天能不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這句話,無異於赤裸裸的威脅,但只有在場四個人聽見。

    “江宏,你未免太囂張了!”江亦輝臉色一板,攥着拳頭似是想要同江宏動手。

    江宏淡淡瞥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回答:“少爺在場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放肆。”

    在他眼中,只有一個江少爺,其他通通都是冒牌貨。

    說完這句話,他就推着餘潤從江海望身邊走過,江海望朝前邁出一步,卻被江亦輝按住肩膀,搖頭制止了。

    江海望鐵青着臉,幾秒鐘後,怒極反笑,沉聲自語:“半身癱瘓的廢物,就算醒了又能怎麼樣?”

    江亦輝點頭:“逞口舌之利罷了!”

    餘潤把兩支白色的雛菊分別放在江氏夫婦的棺木中,悼念結束,江宏又推着他往回走,他一擡眼,就看見人羣中驚慌失措的許晴晴。

    他的視線和許晴晴對上,那女人像個受驚的兔子,下意識往她父親許偉珉身後躲。

    江宏推着輪椅繼續往前走,人羣中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手裏端着把銀亮的匕首,徑直朝餘潤撲過去!

    歹徒發動攻擊的距離不到兩米,場館內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那把水果刀離餘潤的胸口已不足二十釐米。

    但刀尖停在十釐米外,再也無法繼續接近。

    兇徒的手腕被江宏握住,刀在他手中不停顫抖,眼看就要跌落。

    江宏一用力,大廳裏響起一聲清脆的骨鳴,下一瞬,慘叫聲劃破天際,刀柄脫手,轉眼又被另一隻手接住。

    餘潤把玩着這把差點取他性命的□□,反轉刀尖,指向表情扭曲的兇徒:“告訴我是誰僱兇,我可以派人保護你。”

    男人拼命搖頭,不肯開口,但眼角餘光卻下意識地瞥向餘潤身後。

    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只有江海望和江亦輝。

    江海望臉色急變,江亦輝也緊擰眉頭,壓低聲呵斥江海望:“愚蠢!你怎麼能在這種場合動手?!”

    “不是,亦輝叔,不是我做的!”江海望攥緊雙拳,咬牙切齒。

    另一邊,餘潤長長“哦”了一聲,看似隨手將水果刀扔出去,刀刃卻旋轉着飛到江海望腳邊。

    江海望退開兩步,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

    餘潤拍了拍手,目光從在場賓客神色各異的臉孔上掃過,輕描淡寫地開口:“那就報警吧,看看到底是哪位朋友跟我仇深似海,想當衆殺死我。”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