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拉曼正在抖着腳抽菸，見巴尼一動，趕忙掐掉它，擡頭看向別墅區門口：“老闆。”
“ciao,nonna（再見，祖母）”
謝盟掛了電話坐進了車裏，對着開車的保鏢巴尼說：“冷氣打低，回尚軒。”
“是。”
他不吭聲地閉着眼，板正地坐在座椅上，助理拉曼見他氣壓很低，把工作上的事情咽回了肚子，決定等老闆心情好了再向他報告，反正天大地大，都沒有他們老闆心情好大。
手機傳來震動，見來電人是自己的友人，謝盟繃緊的後背放鬆了些，大概是他出獄的消息已經在圈子裏傳開，接了電話後，又改了目的地：“去華龍。”
凌晨一點多，謝盟告別了友人的接風宴離開了華龍會所，微醺的他拒絕了巴尼的攙扶，自己上了車。
回莊園的路上，男人閉着眼睛，拉曼以爲他已經睡着了，卻聽他冷不丁蹦出來一句：“讓薩洛美來見我。”
拉曼、巴尼：“是。”
尚軒莊園是謝盟十一歲那年回到華國時，爺爺謝弘國送他的。
它位於山林中，佔地九千多平方米，隱私性、安全性極強，即便謝盟入獄後，菲傭們依舊日日將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只爲等待主人的歸來。
巴尼一路將車開到莊園內，見到等在房子門口的人，他低聲對謝盟說：“二少爺，薩洛美到了。”
薩洛美替他打開車門，謝盟睜開眼，下車走向主樓。
“來書房。”
書房裏，助理拉曼和巴尼、薩洛美兄妹倆站在謝盟下首。
“倪氏兩兄弟怎麼樣了。”
拉曼清清嗓子，終於有機會彙報自己的工作：“去年已經按照您的指示，組建好了公司，倪力國前幾個月一出獄，就被他哥哥帶到我們這裏，我們目前正申請新藥臨牀研究的審查批准，等通過了，就可以進行一期臨牀試驗了。”
“嗯。”
謝盟目光凜冽地看向薩洛美：“阿翹這一年有什麼異常？”
薩洛美不假思索道：“薛小姐自從一年前，就是去年九月開始，就不允許屬下們進入她的別墅了，除此之外……”她想了想，“薛小姐今年心情、好像是忽然變好了。”
“變好了？”
“是的，二少爺，薛小姐脾氣比起往年，溫和了很多，只不過不愛出門了，去年九月到今年四月，什麼工作都沒接，天天待在家裏，只偶爾……”
“說。”
“薛小姐偶爾會像以前和二少爺在一起時那樣，發發脾氣，或是放縱下……”
“放縱？”謝盟挑眉，“怎麼放縱？”
薩洛美揉了揉額角，有些爲難的小聲說：“就是、偶爾、偶爾會在薛小姐身上，聞到煙味……”
三個屬下硬着頭皮站在原地，看着謝盟沉默了很久，才冷笑一聲：“膽子大了。”
晨光微熹。
牀上的女孩睜開眼，壓着被子在牀上滾了半圈，陽光被窗簾遮在了窗外，屋裏還有些暗。
一隻瑩白的手探出薄被，摸向牀頭櫃上的a4紙，她蜷着腿仰面躺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看了片刻，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光裸的腳底貼上地面的瞬間，涼氣透過腳心，冰的她小聲“呀”了一聲，趕忙穿上了拖鞋。
薛翹拿着a4紙兩步挪到牀頭櫃前，菸灰缸依舊空蕩蕩，她拉開抽屜捏了捏煙，心情不錯地從它下面摸出打火機，哼着不知名的童謠，去了洗手間。
啪——
“薛小姐出門了。”今天門口守衛的人是簡，個子小巧的她臉上帶着些雀斑，見到素面朝天的薛翹出現，立刻通過手機通知自己的同伴。
“早上好，簡。”
“早安，薛小姐，您去哪？”
“去尚軒。”
佐伊開來了一輛紅色的邁凱倫，薛翹噙着笑腳步輕盈上了車。
半小時後，車開到了目的地，薛翹見到等在大門外的薩洛美，立刻反應過來昨晚謝盟應該是問過她自己的事情了。
她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腳步匆匆進了主樓。
“薛小姐。”菲傭們見到薛翹，打完招呼後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動作迅速而熟練地退出房子。
管家阿奇爾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他早有準備地遞過她的拖鞋：“薛小姐日安，老闆在臥室。”
“阿奇爾，好久不見。”薛翹換上拖鞋，脫下外套遞給管家，管家收好後，最後一個退出去關上了門。
薛翹上到三樓，熟練地找到了謝盟的臥室，敲門道：“盟哥，我進來啦。”
薛翹推門進屋，浴室門半掩着，她聽到裏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知道謝盟是在洗澡。
謝盟入獄後，她就很少來尚軒了，隨意地環視四周，屋裏每個物品擺放的位置，卻和之前一模一樣，讓她既陌生又熟悉。
紅木書桌上擺着一張相框，上面是十五歲的謝盟和十二歲的薛翹，是他當年被燕北大學計算機系免試特招後，兩人特意拍的，也是兩人少有的合照。
照片裏的他們捱得很近，面向鏡頭站得筆直，常年冷臉的謝盟，嘴角竟少見地揚起。
“阿翹。”
薛翹回過神來，發現水聲不知何時停了，她放下相框，走到浴室門口：“盟哥，怎麼了？”
“牀上的衣服拿過來。”
“哦。”
“盟哥，給你。”薛翹託着衣服從半掩着的門縫遞進去，裏面溫度溼冷，涼意讓薛翹感覺胳膊上的汗毛齊齊立了起來，“盟哥，你洗的冷水澡嗎？”
“嗯。”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謝盟在擦乾身體。
薛翹知道那毛巾之下定是泛着光澤的小麥色皮膚，和他體脂率極低的，一身銅澆鐵鑄般壯碩虯結的肌肉，她的思緒不受控制地發散開來，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緋色。
忽然，一隻略冰的、帶着些薄繭的手托住了她的手背，薛翹一驚，差點把衣服摜到地上。
她嗖地一下縮回手來，把手背在腿側蹭了幾下，安撫砰砰亂蹦的心臟。
“躲什麼。”謝盟聽上去似乎心情還不錯，薛翹自顧自地認爲，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她嘴裏小聲哼哼着踢掉拖鞋，爬上謝盟的牀，一屁股坐在謝盟的枕頭上，光溜溜的腳丫子插進鋪平薄毯下。
牆上的石英鐘裏秒針走了幾格，薛翹用餘光瞟了兩眼地面，硬氣不過五秒，就慫慫地蹭下牀把兩隻鞋撿回來，好好擺在牀尾，纔敢再次上牀。
浴室門打開，謝盟穿着整齊的襯衣西褲邁了出來，鼓鼓囊囊的胸肌和冷冽的雙眼，讓他穿上西裝也像個地下拳手。
他看了眼縮在他牀頭的女孩，面無表情地走到衣櫥前，拉開抽屜拿出一雙未拆封的，半鏤空的粉色的薄襪扔到牀尾：“穿上，下來。”
薛翹撅了噘嘴，慢蹭蹭跪在牀上爬過來，渾圓的臀微翹，蜂腰下陷，形成一個極誘人的弧度。
站在牀尾看她的謝盟忽然把頭轉到了一邊，等她老老實實坐下穿襪子，纔再次把頭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