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導演,”宋一民看了一眼徐美夕,“就是今天的羣演,太熱情了!”
我去!演技太好也是一種罪過?
看着宋一民那又油又嬌羞的表情,徐美夕恨不得,吐上個三天三夜。可是吐是不可能吐的,拿人錢財替人幹活,徐美夕默默的走到人羣后,背過身,掏出了自己的齙牙,處事不驚的戴上了。
“這場戲你不需要看羣演,再來一次。”趙瑾實則怒火中燒,但還告訴自己要冷靜再冷靜,面對資本,他需要格外平易近人。
羣演就位,開始第二次拍攝。
“梁公子!”女人們蜂擁而上,“是梁公子,快看是梁公子啊!”
又到了拼演技的時刻了!徐美夕穿過人羣,憑藉強悍而矯健的身手,擠到人羣前面,“梁公子,梁公子來啦!”
宋一民用餘光瞟見了徐美夕,他記得她的衣服,更記得他看自己時的那份迷戀與癡迷,和那雙閃耀着星星的眼睛……宋一民入了戲,她在叫自己!他忘記了導演的囑託,本能地帶着男人的驕傲與自信,微微側過頭。
那是,什麼東西?
一張生猛的如花臉,站在宋一民馬下,把望着他。
看她?宋一民恨不得狠狠的踹上去。他清楚的記起了,導演的吩咐,他的形象是高冷!他,堂堂男主,絕對不是這些花癡可以肖想的!!!宋一民策馬而走,再沒有半點餘光,落在羣演身上。
幸好跑得快!
宋一民又入戲了。
“卡!這一條不錯,過了。”導演總算在宋一民身上看出些,孺子可教也。
深藏功與名的徐美夕換好了衣服,走出片場。羣頭在門口抽菸,一瞧見她,便衝她點頭,“今天表現不錯,下次還找你。”說完,當場給她轉了200塊錢。
“沒問題。”徐美夕答得爽快。
本來還想在影視城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機會,但現在她只想立刻回家,看點美好的東西洗洗眼睛,也安撫一下她受傷的小心靈。
白天收到了油膩襲擊,想到半夜有可能還會收到噪聲襲擊,徐美夕到家後,揣了合同就往中介公司走。剛出下樓,就瞧見了馮中介,應該是剛帶人看完房子。
馮中介也瞧見了她,帶人看房子的時候,徐美夕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接。沒想到這會兒竟然面對面撞上了,估計着徐美夕已經知道了房子的蹊蹺,是來找他理論的,馮中介撒腿就跑。
“站住,你給我站住。”
馮中介可沒那麼傻,但他顯然低估了徐美夕的戰鬥力。在步行街裏跑了幾個圈後,馮中介一屁股坐在書店門口的長椅上,他一步也跑不動了。“你追我幹嘛呀?”
徐美夕雙手支在膝蓋上,“沒做虧心事你跑啥?”
馮中介哼了一聲,“你看你說的,我能做什麼虧心事啊?”
臉皮竟然這麼厚,徐美夕難以置信地蹙着眉。“那房子到底怎麼回事?”她問,“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馮中介累的整個人都矮下去許多,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你不都知道了嗎?隔壁住着個音樂家。”
“那你怎麼不早說?”
“我說了你就不租了嗎?”馮中介像是喫準了許美夕沒錢,身子也坐直了些,“這個價格你在城區能找到第二家嗎?”
“來來來,”徐美夕拿出手機走到他面前,“你再說一遍,我曝光你信不信?”
“我說小妹妹,用不着這樣吧。”馮中介推開手機,“你那隔壁的鄰居一個月就來幾次,你就忍一忍,你不是也剛畢業嗎?以後賺到了錢,我再幫你找個更好的房子還不行嗎?”
徐美夕心想,這個地段這個價格確實划算,自己也很挺喜歡這個房子佈局的。以後如果拍戲進組,她也常常不在家,音樂家對她的影響也不大。但又想到中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得做這些事兒,心裏着實氣不過,就開口:“入住時間再加一個月。”
“我說姑奶奶啊,我也就是個工作人員,我沒有這個權利呀。”
“怎麼?”徐美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這麼欺瞞客戶的事兒,公司不知道吧?我不介意讓你的領導瞭解瞭解你。”
“行行行,”中介自知理虧,“就加一個月,算我的還不行嗎?”
徐美夕從包裏掏出了住房合同,遞到馮中介面前。
……竟然,隨身帶了合同?
馮中介不情願地拿起了筆。
解決了合同的問題,徐美夕決定去一趟超市,買點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步行街的拐彎處有一家大型的連鎖超市,走過去要不了10分鐘。
回家之後,徐美夕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廚房,一樣一樣拆了包裝,清洗乾淨放在了合適的位置上。她把西紅柿切成小塊兒,打了兩個雞蛋,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麪。
吃了晚飯,洗好餐具,勞碌的一天,總算結束了。徐美夕在浴室裏洗了個澡,換上睡衣,打開手機,看看最近新發的劇組招聘信息。
都是些看過的網劇羣演,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徐美夕便準備睡覺了。
重來一次的篤定就在這兒,過去會拼盡全力的爭取每一個角色,而這一次,她想演一些自己真正喜歡的。但因爲不想加入公司,成爲失去自主意識的打工人,所以她還得從羣演開始。
這一夜徐美夕睡得很沉,連隔壁的音樂聲都沒有吵醒她。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穿着一身淺藍色睡衣的徐美夕,正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對面傳來了關門聲。她立馬漱了口,擦了擦嘴,隨手套上一件灰色的帽衫,衝了出去。
雖然中介告訴她忍一忍,但她總覺得,這事兒還是值得面談一下的。
看着身穿灰色帽衫、藍色睡褲,光腳蹬着一雙拖鞋,嘴角還留着些牙膏痕跡的徐美夕,站在自己面前,柯陽宇表情黯了黯。她怎麼在這兒?是因爲白維寧才住到旁邊的嗎?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被自己遺漏了?
她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是爲什麼?是聽到關門聲,來找白維寧的嗎?柯陽宇腦海中有無數的疑問,但是出於職業習慣,他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不動聲色的看着徐美夕。
這是……音樂人?徐美夕也同樣在打量着對面的音樂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怎麼看着跟個經理人似的?“我是這戶的新租客,你的鄰居。”
原來是來自我介紹的,柯陽宇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有事?”
“有事。”這人挺不客氣啊,“我能理解你們製作音樂的人,可能會在晚上比較有創意和靈感,但是我希望,你也要考慮一下鄰居的感受。”
柯陽宇毫無感情的說:“不好意思,我不認爲我應該有什麼鄰居,我在租這間房子的時候付了三倍的租金,條件就是保證沒有鄰居。”
竟然無話可說!
“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和中介直接談。”說完,柯陽宇進了電梯,離開了。
難怪租金那麼便宜,難怪中介鬼鬼祟祟,這尼瑪就是寄人籬下呀!徐美夕打開房門,她決定立刻開始工作,離開這個鬼地方。
柯陽宇一上車,就抱歉的對白總說:“剛纔遇到了新搬來的鄰居,說晚上的音樂聲太吵了,”他沒有提徐美夕,畢竟她住過來是個意外,和白維寧並無關,“要不要讓中介把人攆走?”
“不用了,”男人微微睜開冷厲眼,“距離他沉睡的日子也沒幾天了,事情結束,就把這個房子退了吧。”
“好。”柯陽宇點頭。
喫完早飯,徐美夕到樓下的書店轉了轉。書店不大,銷售的類別多是經典的小說和散文,櫥窗前的小區域,擺放的是最新的暢銷書。她隨手拿起一本旅行日記,就見收銀臺站着的年輕女人,正衝她笑。“你是樓上的新住戶吧?”
徐美夕合上了手中的書:“你怎麼知道?”
年輕女人給收銀臺的客人,結了賬。“昨天看到,你追着小馮在步行街上跑的。”
“啊……”徐美夕輕聲說,“那個騙子。”
“你要搬走了嗎?”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其實,小馮他人不壞。”
“你住的那間房子主人是劉阿姨。劉阿姨無兒無女,老伴又走的早,她喜歡讀書,是我這裏的常客。去年,劉阿姨去了養老院,把房子掛在小馮的中介公司,因爲你對門的租客給了三倍的租金,所以公司就不帶客戶去看的劉阿姨的房子,劉阿姨身體不好也常吃藥,小馮纔想偷偷幫劉阿姨一把的。”
徐美夕猜到房子的主人是一個愛讀書的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既然能住進來也算是一種緣分,徐美夕說:“這房租又便宜,地段又好,不就是點噪音嘛?我可太能忍了!”
小馮給劉阿姨的那個房子找過了幾個租戶,可沒有一個能堅持下來的,劉阿姨那邊吃藥,也不便宜,她才抱着一線希望,告訴徐美夕實情的。
“你不走啦?”年輕女人激動的拉着許美夕的手,“那可太好了,我這就打電話告訴劉阿姨。”
“不走了。”徐美夕點頭,“替我告訴劉阿姨,我也希望她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