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美夕起了個早,拎了東西打上車去看於珊。於珊看起來狀態不錯,身子依舊纖細,要不是凸起的肚子,都看不出她是個懷了孕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於珊的眼睛——亮晶晶的,“人說孩子的臉會顯在媽媽臉上,說明小寶寶的眼睛就是這麼亮。”於珊眨了眨眼。

    “來喫葡萄。”董校醫洗好了水果,送進客廳,“我聽樓下的阿姨說,多喫葡萄孩子眼睛就像葡萄那樣又大又圓,我天天給你們領隊買葡萄,以後孩子生出來,這眼睛肯定像葡萄。”

    無時不刻都被塞一嘴狗糧呢,徐美夕拿起一粒葡萄塞進嘴裏,真甜!

    “反正不隨你,”於珊故意嫌棄地說,“尤其是眼睛!”董校醫性格好人品好,長相也還說的過去,就是一雙眼睛,小了點。

    徐美夕在於珊家吃了午飯,聊天的時候,於珊說起李可晴。她因爲舞蹈大賽的失利,家裏給她轉到國外去上學了。徐美夕想到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是一個註定失敗的炮灰,而李可晴確是光環加持的主角……只要她不去過被安排好的人生,她就有信心在這個世界裏勝過對手。

    離開於珊家,徐美夕開始逛超市。以介紹超市爲主要目的紀錄片,大概率就是展示超市的生態面貌,和員工的精神風貌。而這些需得真正的去用眼睛看,去接觸,才能擁有獨屬於自己的感受,也才能在展示的時候,演繹出屬於自己的獨特之處。

    逛了百佳的十幾家超市,徐美夕發現百佳之所以能從昆城走向全國,成爲最大的連鎖超市,並形成一個個生態圈,是和他們的企業文化息息相關的。

    每一家超市裏,都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氣氛。陳列在展示櫃上的貨物一塵不染、擺在貨架上的蔬菜、水果都依照各自的特點,擺放的頗具藝術感。工作人員的都穿戴整齊,臉上帶着親切地笑容,介紹貨物的時候,和商場導購不同,用的是一種親切地鄰家友人的態度。他們好像把客戶當成了生活在周圍的鄰居、朋友一樣,真心介紹着貨物的好與不好。

    而且仔細看過幾家後,她就在工作人員胸前的工牌上發現了玄機。工牌上有四葉草的標識的,就是這家店裏的明星員工。這些員工無論在什麼崗位上,都有一種朝氣蓬勃的精神氣兒。發現了這個小玄機,徐美夕就有了方向。她要學習和感受的,就是這些明星員工是如何待人接物,和如何工作的。

    接下來的兩天,她一共和89位明星員工主動交談過,從66位明星員工手裏買過東西。什麼都有,洗髮水、沐浴乳、牙刷、勺子、拖鞋、醬油……無一例外的,他們對她的各種問題都給予了耐心地解答。過去她從來沒有去了解過超市員工,可是經過這幾天的仔細觀察,她發現他們就像這個城市的縮影。

    整個社會穩定、祥和、經濟發展,人民的收入水平高了,超市的人就多了,而在超市裏工作的員工,也都笑意盈盈了。他們並不像科學家、官·員、教授……被人仰慕,他們的生活和名利無關,卻是最真實的生活。哪些東西打折了,哪些東西質量好,他們都最先知曉,然後把這些反饋給這座城裏生活的人們。這些質樸的聲音,就是老百姓鮮活的聲音,他們從四面八方涌來飛奔而來,涌入徐美夕腦海裏,漸漸地一個熱情洋溢的,充滿幹勁兒的超市員工的形象,在她腦海裏顯現出來。

    徐美夕逛完了54家超市,帶着各種各樣的商品,從超市出來了。天已經黑了,她決定不坐公交了,打個車早點到家,把東西放好還能出來喫個飯。

    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徐美夕到了百家超市中心路店。超市一進門的入口處,擺上了演出的舞臺,周圍擠擠攘攘的都是參加選拔和看熱鬧的人。她隱約在評委席上看到了江信的身影,但一轉身就消失不見了,也許是最近一直在給《希望》填詞,連帶着對白維寧身邊的人,也出現了幻覺。等選拔正式開始的時候,她看清了坐在評委席上的三個人,都是各家超市的經理,中心路店的季經理身後都主持人,就是那個文麗口中那個,能捧她當女主角的陳山。

    文麗也在,那天對她姐的傲慢,被親切地笑容取代了。

    喊道87號的時候,文麗上了臺。這次有資格參加選拔的選手,是從3000個報名選手中挑選出來的300人。大部分都是有表演經歷的新人,或者形象不錯,來碰碰運氣的學生。但文麗不同,她已經在超市工作兩個月了,而且周圍的人都說,她最有機會拿到明星員工。

    “歡迎來到百佳超市。”她親切的說,“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您的?”選手上臺展示的內容都相同的。爲的是看一下整體的形態,談吐和氣質。在鋪着紅毯的舞臺上,文麗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星光熠熠的未來。

    準備好的介紹詞還沒說完,她就得到了一第個通過,緊接着是另外兩個。一時間她看到了臺下投上來的羨慕,彷彿她已經拿到了最後的勝利。文麗衝着評委老師鞠了一個躬,旋身走下舞臺。下臺時和走上來的陳山擦肩而過,她看見他讚許的笑容,和一閃而過的愛戀。徐美夕坐的位置剛好把這一幕看的清楚,女主角嗎?她扯了扯嘴角,還是給經驗豐富的影后比較好。

    徐美夕是第175號,輪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選記錄片的演員,又不是選美,主要的還是要符合企業朝氣和親切地形象,徐美夕上場,只說了一句:“歡迎來到百佳超市。”臺下的三位評委,竟然不約而同地都給了通過。

    看到彼此手中的通過牌,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這個姑娘和別的太不一樣了,看到她似乎就看到了,自己手下的那些個明星員工。外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差別,但他們可太瞭解彼此心中的想法了。其他的選手都在努力演一個超市員工,這姑娘就真真的好像超市員工。

    一定是在哪家超市幹過!

    而且還是表現優秀的!!

    這樣的員工,得挖到我們百佳啊!!!

    三個經理沒有說話,一番眼神對視,已經完成了交流。

    下午四點過,選拔結束了。這一次一共從300名選手中,選擇除了80名選手進入下一輪。下一輪的比賽要在第二天進行,爲了方便選手,百佳超市還爲選手們提供了住宿。徐美夕的住處,離中心路店就兩站地路程,她也沒上前,結束了就步行往家走。夏日的風吹過,她鬆開綁了一天的頭髮,頭髮隨風而動,愜意地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第二天的比賽,是真正的當一天的銷售人員。負責貨物清點、上架、向客人介紹……而他們今天所有的表現。都將成爲評委打分的依據。徐美夕被分配到了牛奶專櫃,她負責其中一個牌子的酸奶介紹。

    因爲是週五,顧客不多,大家都還比較清閒:但爲了展示自己,有人開始拿出一塊抹布,擦拭貨架,有人開始把貨架上的商品按照高矮順序,重新排列。

    徐美夕倒沒做這些,既然她被安排的工作是介紹和銷售酸奶,她就拿起不同的酸奶,細細的看盒子後面的介紹。看過之後,她把每樣酸奶都拿了一瓶,在出口結了賬,然後領了試用的分裝小紙杯和勺子。她嚐了每一種,並在手機上寫下口感和味道,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才站好沒一會。

    “媽媽我想要這個。”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指着徐美夕負責的一款酸奶說。這款酸奶包裝鮮豔,特別醒目。“不行,這種太甜了,你的小牙都長洞了,不能喝這麼甜的。”媽媽拒絕了小男孩,拿了一款無糖的牛奶。

    “不嘛不嘛,我不要這個,這個不好喝。”小男孩非常排斥媽媽手裏的牛奶。“不要不要,媽媽不要拿這個。”媽媽看到小男孩不依不饒,本來還耐心地解釋,但說了兩遍還沒用之後,一生氣伸手就要拍在小孩身上。

    “不如試試這款酸奶,適合孩子的口味,營養價值也高。”

    “這款是?”小男孩的媽媽看過來,“這裏有樣品,您和孩子都可以試試,如果不合適我可以再幫您推薦其他款。”徐美夕拿了兩個試喝的小紙杯遞了過來。“這款不同於其他加了很多添加劑的酸奶,保質期只有一週,但營養價值也更高一些。而且它雖然不是太甜,但加了水果,味道也更豐富一些。”

    小男孩把試用杯裏的酸奶一飲而盡,叫道:“媽媽,”他高興地舔了舔嘴脣,“我們就要這個吧。”

    女人嚐了以後,發現確實像徐美夕說的那樣,味道豐富但不甜膩,她又看了一下生產日期,就是當天的,於是點頭:“那就要這個吧。”

    “謝謝姐姐。”小男孩高興地和徐美夕告別,然後牽着媽媽的手,去付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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