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總，他最近……】徐美夕刪了信息，又重新編輯：【白維寧，一直沒有出現嗎？】發到她和江信、柯陽宇的三人小羣。
江信的信息回覆的特別快，【是啊，從去京首之前，白總替換了白維寧之後，白維寧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總覺得發生了什麼？】
徐美夕仰天嘆息，那天晚上的片段浮現在眼前，她一定是欲·火攻心，所以纔會對着白總，直接撲了上去，最後殘存的理智，讓她說出了那句：幫幫他。
【應該是，他想工作了。】徐美夕的解釋乾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在試圖說服江信還是自己，【我就見過那樣的人，不工作渾身難受。】
【不是。】柯陽宇也加入到羣聊，【白總現在除了工作，其他時候的狀態並不好。昨天晚上加班的時候，他差點沒站穩，暈過去。我下午送他回公寓，可今天早上我來公司的時候，門衛說他又工作了整夜。】
江信發了個喫驚地表情。【他不會要把自己累死吧？】顯然江信在工作，不能語音，但他打字的速度極快，【他一定想要累死自己，然後就一了百了了。】
【不會的，他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呢。】徐美夕自我安慰。
電話另一端的柯陽宇用手抵着下巴，認真的思索着這個問題。【我也懷疑，有這種可能……】
【你們別胡思亂想啊？這事根本不可能，白總就是白維寧，他把自己累垮了，白維寧也就跟着垮了呀，他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沒有白總的協助，白維寧根本坐不穩這個位置。如果白總想要離開，他首先要確保的……】柯陽宇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他竟然纔想到這一點。
江信拿着電話，跑出了會議室。發了語音：“你是說，白總要確保他消失後，白維寧衣食無憂？”
“這就是我擔心的，”柯陽宇也發了語音。“我仔細的想了想，學長這次回來。他就像不要命似的在工作。
他不僅僅把注意力放在拓展項目上，而且對原來一直賺錢的領域，都進行了管理的規範化。我一直覺得這麼刻板的工作流程，過於嚴苛。而且以學長的工作能力，他不需要這麼嚴謹的程序。他那種強大而敏銳的商業頭腦，完全不需要這樣的管理方式。
所以……我覺得，他是在給白維寧鋪路。這些流程會盡可能的保證，集團不會在白維寧的手中塌掉，只要擁有嚴格的程序，公司就會像一架自動工作的機器，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都能管理。
我想，學長做的一切，都是在幫白維寧……”柯陽宇長嘆一口氣。
徐美夕撲通一聲坐在沙發裏時，於珊正用勺子給樂樂挖蘋果泥。“我說你沒事也要多出來走走，”於珊看着她難看的臉色，有點擔心“要不是我硬把你叫來，我可真不知道你還有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這是大明星應該有的形象嗎？”
“樂樂，想沒想我？”徐美夕伸出一隻指頭，讓樂樂拉着玩。
“我說大明星，你這是幾天沒睡覺了？不演戲，就這麼放縱自我嗎？你這是交到新朋友，每天都跑去夜店喝酒了？”
“我說我每天都躺在牀上，你信嗎？”徐美夕一臉沮喪。
於珊不安的看着徐美夕。“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了？是不是被男人騷擾了？你可千萬別瞞着我。”樂樂衝着徐美夕咧着嘴笑，他已經長了兩顆小牙，是下面的。一張嘴，滿滿的口水裹着兩個晶瑩的小牙，可愛極了。
徐美夕把樂樂抱了起來，樂樂開心地搖着短短的小胳膊，小糰子的最單純的快樂，讓徐美夕暫時忘掉了心裏的內疚和自責。
這段時間，無論她怎麼想讓白總拼命工作讓這件事，變得合理。她都沒有辦法不自責。是她央求白總幫幫白維寧。他才暫時留下來，哪怕耗盡所有，也要確保白維寧這一生順遂的。徐美夕此刻無比地清醒。
董開朗回來了，他身後站着一個穿着白色長羽絨服的女人。於珊笑着迎了過去，徐美夕也抱着樂樂站了起來。女人脫掉羽絨服，裏面是一件柔軟的藍色高領羊絨毛衣，她用呵氣暖了暖手，又搓了搓，沒了涼氣，才向客廳裏的徐美夕和樂樂走過來。
女人站在徐美夕面前，她表情溫柔，那雙眼睛格外清澈，充滿柔情。“這是徐美夕，我之前的學生，現在是好朋友。”於珊開口介紹，“美夕，這是開朗的姐姐董羽蘇，雙胞胎，漂亮吧？”聽到於珊的介紹，董羽蘇衝着徐美夕笑着點頭。
董羽蘇是董老師的姐姐？看來美貌都給了姐姐……而且不光美貌，董姐姐身上的那種柔和的氣質，真太讓人舒服了，徐美夕也微笑着。
“羽蘇姐在英國。我婆婆過生日，她這纔回來的。別看她長的好，腦子也好。她也是醫學生，在京首讀了本科之後，考去了英國，在那邊一直讀完博士，嫁了個外國姐夫，就留在那邊了。前幾年，又生了龍鳳胎，妥妥的人生贏家。”
於珊把水果從冰箱裏拿出來，輕聲說：“……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會想，要不是遇到我，你們董老師的人生，估計也會擁有這樣的輝煌。”
“羽蘇姐倒是常常開導我，說她才羨慕開朗，能那麼早遇到相愛的人……也是，都是我們心甘情願的選擇……”於珊去掉聖女果上的小葉子，把聖女果泡進水裏。“行了，不說這個了，你呢？到底什麼事，熬成這個樣子？”
徐美夕低頭，扯另一個袋子裏，草莓的葉子。
選擇，心甘情願的選擇……
“領隊，”徐美夕猛地擡起頭，“今天晚上，我就不再這兒喫飯了，你幫我跟董老師和董姐姐說一聲。我還要去見一個人。”
於珊驚訝地轉頭看她。“吃了飯再去啊。”
“我想你說的對，那都是心甘情願的選擇。”徐美夕笑了。“只是，他可以做他的選擇，我也可以做我的選擇。”白總可以選擇信守承諾，她也可以選擇讓他感受到真正的生活，之後無論他怎樣選擇，至少不留遺憾。
徐美夕跑到門口，抓起外套和揹包，穿上鞋子就往外跑，“我走了領隊，我想通了，謝謝你。”
“你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呀？莫名奇妙的，你看你這孩子，都準備你的飯了。”於珊嘴上抱怨着，手裏還把剛洗好的聖女果往她手裏塞。
“回頭，”徐美夕說，“我請姐姐喫飯，再和她道歉。”
於珊倒擺着手說，“沒事沒事，她要住幾個月呢，有得是機會。我和他們說就行了，你就不要擔心了。……慢點，出門看着點車。”於珊看着往電梯口跑的徐美夕，雖然自己比她只大了八歲，可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不行不行，這是什麼想法？我還年輕，得去做個臉了。”於珊關上門，看見董羽蘇從陽臺拿着電話出來，她接過於珊手裏裝着聖女果的水果盤。“珊珊，晚上我不在這兒喫。幾個大學同學聽說我回來了，想見個面。”
於珊看了看廚房裏，準備好的一大堆的菜，這一個兩個的……
“白總在辦公室嗎？我在你們集團樓下。”徐美夕打電話給柯陽宇。
“他不在。”柯陽宇站在總裁辦公室，對面的白總看到了他手機的來電顯示，他不得不接當着白總的面，接起電話。“他去下面的超市檢查工作了……一早就出去了……估計今天晚上，也不會回來了。”
“那……”徐美夕遲疑了片刻，“我就上來等他吧。”徐美夕掛了電話。
“她說她上來了。”柯陽宇下意識的把手機伸到白總面前，“如果沒有其他任何意外，兩分鐘以後，她就會到這兒了。”
“我要重新估計你的辦事能力了。”白總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柯陽宇跟在身後，“京首那面的項目，剛發了文件過來，他們說如果按照您的意思運作，籌備資金可能要增加兩個億。”
“預算在我的範圍內。”
柯陽宇抽出手裏的記事本，跟在白總身後，“新的進貨流程施行後，試行各家超市都反饋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五左右，要準備做全集團的推廣嗎？”
“繼續精進，要將效率提升到百分之十。”
“飛揚集團的服裝目前正在和我們接觸，他們最近幾年一直改走高端商場路線，現在似乎想重新拓展大衆品牌。”
徐美夕？
一時間柯陽宇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她不是說，要從樓下上來嗎？
柯陽宇看着坐在白總辦公室門外沙發上，正在喝咖啡的徐美夕……他餘光看到白總冷厲的目光，看向自己。我真的沒說謊！！！柯陽宇心裏苦。
徐美夕放下咖啡杯。“柯陽宇，謝謝你啊。”
我沒幫她，真的沒幫，柯陽宇眼神哀怨。
徐美夕走上前挽住白總的胳膊，“我來找你了。”
白總看到接待室的室長離開的背影，她是知道自己在，纔打電話給柯陽宇的。她知道自己不會見她，才騙了柯陽宇……聰明的女人，白總臉上掛着一抹淺淺的微笑。
爲什麼柯陽宇突然覺得，這兩個人——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