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位魁梧強大的妖族少年,便是被這記拳頭所廢,更何況此時他身前只是位嬌弱的小姑娘?
石臺下響起無數聲震驚的呼喊,夾雜着驚叫,很多學生掩面側身,不敢去看!
……
……
震驚的呼喊與驚叫聲裏,忽然響起一道極爲憤怒、極爲恐懼、而且有些惘然的怪叫!
人們望向臺上,發現這聲怪叫,竟是出自天海牙兒!
不知何時天海牙兒的拳頭之前,出現了一個拳頭!
那是落落的拳頭。
她的拳頭同樣挾着颶風,混着閃電,但她拳頭挾着的颶風更猛烈,閃電更明亮!
喀喇一聲脆響!
天海牙兒的手指表面瞬間出現無數道裂口,鮮血迸射,深可見骨!
那些裂口,轉瞬間來到他的手腕,他的腕骨頓時斷折!
痛!難以忍受的痛!
天海牙兒的瞳孔縮成一個小黑點,一道痛苦而恐慌的怪叫,從他腥紅色的脣間迸出。
隨之而出的,又是一道血水從口中噴出。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這個看着像白花般的、嬌柔的小拳頭裏,竟蘊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天海牙兒來不及思考,心神盡數被恐懼佔據,怪叫聲裏,拼命地向後疾掠。
他知道,必須儘快離開這個拳頭,不然自己肯定會死!
但他退的快,落落卻進的更快。
她的拳頭,就像颶風一樣狂暴,就像閃電一般迅猛,擊在天海牙兒的拳頭上。
天海牙兒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剛剛他就是這般追着軒轅破,但現在他的角色已經翻轉過來了。
從石臺的這頭到那頭,數十丈的距離,她的拳頭一直抵在他的拳頭上。
恐怖數量的真元,從她的拳頭,不停轟向天海牙兒的身體!
轟的一聲巨響!
天海牙兒倒在了石臺邊緣,右手手腕盡碎,手指間盡是鮮血。
他的臉色蒼白如雪,眼瞳是滿是驚恐與惘然。
他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便敗了,徹頭徹尾的敗了。
……
……
夜樹裏,忽然響起蟬鳴。
這是夏天的夜晚,不可能安靜。
石臺周邊卻安靜的像是無雪的冬夜,沒有任何聲音。
然後彷彿積雪融化。
嘀嗒,嘀嗒。
鮮血從那隻小巧的拳頭上滴落,落在石地面上。
那個小姑娘站在夜風裏,看着四周說了一句話。
她是在向在場的所有人霸氣的宣告着她的身份,
“我叫落落,我是國教學院的學生。”
蟬聲愈發煩躁,場間卻愈發安靜,人們震驚無比地看着臺上,看着那名裙襬在夜風裏輕飄的小姑娘,覺得所見並非現實,所有人都以爲會看到這個小姑娘倒在血泊裏,於是掩面側身,不忍去看,誰知道,最後倒在血泊裏的,是那位宗祀所的小怪物。
沒有人能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結局。
被遺忘的國教學院,無人認識的小姑娘,給了這個世界,如此大的震撼。
……
……
這場戰鬥開始的突然,甚至有些無恥,結束的卻更快,令人痛快。
落落知道自己會勝,因爲她本來就很強,那夜被魔族強者暗殺很危險,但不代表她在同齡人的範圍裏也是弱者,不,在同齡人裏她是絕對的強者,尤其是說到真元數量,更很少有人能比她更多。
如果天海牙兒更冷靜些,選擇用招式法門與她對敵,她或者無法用像現在這般摧古拉朽的碾壓方式獲勝,但天海牙兒習慣了用霸道壓人,卻哪裏知道,她的血脈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最霸道的血脈!
一切都結束了。
落落望向天海牙兒,再次舉起拳頭。
她記得很清楚,這個小怪物先前重傷那名妖族少年之後說的話,記得很清楚,這個小怪物對先生和自己的羞辱,那麼,現在便是把這些羞辱還回去的時候。
“住手!”
發現她準備繼續動手,很多沉默觀戰的大人物紛紛色變。
先前那名妖族少年可以廢,可以死,國教學院的人可以廢,可以死,但……天海牙兒不能廢,更不能死!
因爲他姓天海。
凌厲的破空聲響起,包括天道院教諭在內的數名大人物出現在臺上。
天道院教諭,還是宗祀所的高手,站在石臺四周,將落落圍在中間,隨便是誰,都可以輕易地制伏她,問題在於,她站在天海牙兒身前,只有數尺距離,小拳緊握,有風雷隱蘊。
天道院教諭和宗祀所高手們的臉色很嚴峻,不敢上前一步,卻也沒有退開,保持着當前的局面,希望能夠震懾住她,他們以爲隨着時間流逝,落落從戰鬥狀態裏出來後,必然會冷靜很多。
一片安靜,沒有人願意說話刺激到這個小姑娘,沒有人願意看到更血腥的畫面出現。
天海牙兒自己卻沒有這種自覺,他看着落落,咳着血,帶着顫音,哭泣着說道:“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真的好怕,好怕……哈哈哈哈!”
帶着哭音的可憐的乞求忽然變成了囂張的大笑!
滿臉是血的男童,神情異常暴戾,顯得格外猙獰,他惡狠狠地盯着落落,吼道:“你以爲我真的會怕你嗎!我只是逗你玩!因爲你完了!國教學院也完了!看看這些不要臉的老傢伙,他們滿肚子的髒水,不管是我把你打成殘廢,還是像現在這樣,你們都完了!因爲沒有人能這樣對我!”
天道院教諭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落落微微皺眉,把拳頭舉的更高了些,明亮的光屑圍繞着手指,很漂亮,也很恐怖。
天海牙兒神情驟變,尖聲叫嚷起來,雙腳亂蹬,神情癲狂至極,此時此刻他終於是害怕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難道你還真敢動手!聖後孃娘是我的姑奶奶!這個大陸上誰敢對我動手!”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宗祀所的小怪物說的是真話,不要說傳聞中他是教宗大人的弟子,只說他有這樣一位姑奶奶,那麼便沒有人能夠爲難他,想着事後可能會面臨的瘋狂報復,人們望向落落的眼神變得有些憐憫與同情。
被前輩強者們包圍,被這個可惡的男童威脅,落落接下來會怎樣做?
她望向臺下某處角落,望向林琅和陳長生。
這是她下意識裏或者說習慣性的行爲,她不見得需要林琅他們的意見,但她覺得自己應該聽從先生的意見。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她望向角落,望向林琅和陳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