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靜雯坐在景揚對面,見他偏頭望着窗外,疑惑問道。
“那我看你?”
景揚聞聲轉頭,好笑道,這樣除了看風景還能是看什麼。
感受到他投來的視線,高靜雯有一瞬的不自在,臉燒得灼熱,埋頭遮掩着被弄花的裙子一角,車廂徐徐上升,快要抵達最高點。
封閉的空間裏,氣氛陡然升溫。
想到讓人期待的頂點馬上就到了,高靜雯開始找話題,“景揚,你爲什麼想來參加這個戀綜啊?是景影帝讓你來的?”
“他同意你來嗎?”
高靜雯像個娛樂記者,連珠炮般的發出一系列問題,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說實話,她真的不明白景揚來的原因。
爲了紅?那他的辦法多得是;爲了某個人?但也沒見他與誰舉止親密;難不成是爲了玩?
“是我自己想來,不來怎麼能認識你呢。”
他笑,帶着不正經的語氣,每一句都踏在落拓不羈的點上,“是吧?”
聽到景毅中這三個字他就疲於回答,就好像他是活在他的縮影下一樣。
不懂,爲什麼非要探究他。
“啊,你真是”
高靜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知道景揚的話多半摻假,但一想到攝影師還在旁邊錄製,臉又是不可抑制地一紅,“其實我來這個節目是爲你而的。”
“我第一次就投票了給你,但你選擇了溫薔,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兜兜轉轉還是成爲了cp。”
高靜雯一句又一句地坦述自己的心意,“果然還是我倆比較合適。”
“的確挺有緣分的。”
景揚面色倦然,沒什麼多餘的反應,她說的這些話在他看來就是節目效果而已。
這時車廂正好到達了最高點,高靜雯起身,往景揚身邊靠,“我有點害怕。”
伸手想去挽着他的胳膊。
兩人越來越近,景揚不着痕跡地往右移,一手搭在邊上與她隔開。
他自認爲自己還算具有紳士風度,但心底確實不太想與她過多的接觸。
“害怕你還來?乾脆去陪溫薔玩激流勇進算了。”
景揚不鹹不淡瞥她一眼,毫不客氣地戳穿她。
至於爲什麼自己要答應她坐這個無趣的摩天輪,大概還是想做樣子給景毅中看吧。
說起來,自己還真是幼稚。
溫薔又是溫薔,高靜雯聽到這個名字都要起生理反應了。
手不小心碰到一處細滑,她低頭看,發現是溫薔給景揚畫的畫。
她整理了下情緒,自顧自地把那副畫拿起來,假意誇讚,“咦?這就是溫薔給你畫的畫嗎,畫得好好啊。”
她把畫舉到半空,攝影師趁機抓拍了一個大寫鏡頭。
不得不說溫薔畫的是很不錯,她非美術專業出生,而懂的人一看便知那幅畫色感和立體感都很強。
高靜雯也是學藝術的,她自然知道這幅畫的水平,眼見被攝影師拍了去,她怕到時候評論會對溫薔多有誇讚,於是眼疾手快地收到了身後。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畫紙撕裂的“咔嚓”一聲。
“你幹什麼?”景揚看她。
高靜雯有些心虛,她把畫拿了出來,只見方纔她和溫薔爭執時撕爛的一角加速延伸着。
畫快成了兩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靜雯喏喏道歉,猜不到景揚對這個畫有幾分在意,她試探着,“應該沒事吧,拿膠布粘一下背後就好。”
見他不說話,高靜雯又道,“真的對不起。”
“這句話你應該對溫薔說。”
“下次還是別亂動別人的東西了。”
良久,景揚纔開口,他仔細地收拾着畫作,沒再跟高靜雯講一句話。
-
蔣華原想提議讓溫薔去走走的,但溫薔處於特殊情況,第一天痛經,接下來就是腰痠的環節,找了理由拒絕他,兩人就幹坐在道路旁的長椅聊天。
蔣華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就是爲了談論劇本,這幾天都因爲各種事耽擱了,而現在是討論的最佳時機。
“話說那個男主的靈感你是怎麼來的啊,我感覺還挺有魅力的。”
礙於攝影師在旁邊,蔣華又急於想問,所以話說得小聲又隱晦。
他說的男主是溫薔即將影視化的劇本里面的。
以她的暗戀所寫,原型是景揚。
從前她只能遠遠看他一眼,浮於表面的獨自臆想他的生活他的性格。
她的主觀上認爲景揚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所以她筆下的男主角也帶着冷淡涼薄。
如今真正與景揚接觸,她才發現他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見過他熾熱燦爛的笑容,見過他恰到好處的幽默,如今再多的言語也無法描述這般鮮活的一個人了。
“藝術來源於生活。”她只能這樣跟蔣華說。
“怎麼,你所寫的都是你經歷過的?”蔣華好奇道。
溫薔“咳”了聲,原本還想欲蓋彌彰,但看着蔣華的眼睛,她索性承認了,“對,男主角是我曾經喜歡過的。”
“你這不是喜歡,是深愛吧。”
見她沒回答,蔣華又繼續說着,他還蠻佩服溫薔的,厲害到爲那個人寫一本書,“你男朋友嗎?”
“不是。”
溫薔搖搖頭,意識到自己說得已經夠多了,在這種場合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現在沒什麼關係了。”
從前沒關係,現在也沒關係,以後也更沒關係。
他們如同兩條平行線,只是出現了偏差纔在這一年短暫相交。
而這個偏差,是通過她許多的努力換來的。
“我不信,你還是忘不掉他吧?”
蔣華一針見血,聲音很大,在人聲鼎沸之下也說得格外清晰。
“忘不掉誰?”
身後一道散漫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