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奇怪。
明明他也沒有強迫症的。
走在路上,他把兜裏裝的片段出來,此時太陽已漸漸落幕,藏匿在半山腰,薄薄暮色映照着上面的白紙黑字。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覺得劇本里的男主是真實存在的。
因爲文字裏所描述的人物無比鮮活,每讀一個字,栩栩如生的畫面便紛至沓來。
要他來演,彷彿像個替身。
替身。
他驀地想到這兩個字眼,感到好笑。
自己都已經淪落如此了?
想到這點,景揚不自覺地冷嗤一番,腳下的步子逐漸加快。
“大家回去有沒有仔細琢磨這些片段該怎麼演呢?譬如要演的人設的心理、該做出的舉動這些你們都揣摩了嗎?”
一到大廳,導演便對着四個男嘉賓說道。
“嗯嗯,當然有啊。”
蔣華道,他抽取的片段已經被磨礪出不少痕跡,不難看出他回去是有好好看的。
“導演,接下來就請您欣賞我的表演吧,哈哈,雖然算不上什麼精彩絕倫,但至少在我自己看來,絕對會讓你們意想不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有自信,已經他就是做足了準備。
虧他之前就天天熬燈夜戰看劇本,沒想到如今發揮了大作用,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是嗎,那我很期待呢。”
導演附和着,“目前就先按順序進行演練吧,景揚是第一個。”
“行。”景揚應着。
反觀他這裏,手裏的那張紙嶄新,像是從未展開看過。
“現在工作人員已經佈置好了場地,在景揚這對cp演的時候,你們需要當羣演,在這之前就先熟悉一下景揚手中的劇本吧。”
“熟悉好了就叫女嘉賓過來開始錄製。”
導演一一介紹着,計劃趕不上變化,他起初的打算是要求情侶兩人按照片段來演,但現在想來這與傳統的拍攝無異,過於生硬死板了。
演員即興發揮纔是最大的看點。
所以女嘉賓壓根不知道男嘉賓抽取的劇本。
此次的節目。
玩得就是刺激。
-
溫薔在屋裏坐立不安,看着窗外夕陽漸沉,她心裏似有一塊懸掛着的石頭,搖搖晃晃,久不落地。
還是想不通爲什麼節目組突然拿她的劇本說事。
爲了版權宣傳?可那部劇已經黃了;爲了幫她提高知名度?更加都不切實際。
到底是爲什麼呢。
胡思亂想着,目光不小心落到了身旁的木桌上,那裏是景揚帶回來、她被裁剪下來的前言。
雖然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就這樣隨便放在覆着油的桌子上,溫薔心裏有一瞬不開心。
嘆了口氣,她似乎已經習慣這種不被重視的感覺。
準備自己收好放到箱子裏,剛一伸手,眸一垂,眼睛就瞥見了日記兩個字。
心猛地一震。
她都忘了,自己寫過關於這本書的背景。
被翻到了這一頁,難道景揚已經看見了?
心裏五陳雜味,這幾乎全是從她曾經的經歷演化而來的。
要是真正探究起來,一切都可能變得有跡可循。
不知道景揚他...思緒被揉雜在一起,絮亂無章,溫薔只能祈禱他沒有發現其中端倪。
剛收好片段,工作人員就來叫她了。
此時天色已晚,夜裏更深露重,她披着一路月色匆匆跟在工作人員身後。
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
到了目的地,工作人員叮囑她,“進去之後機位就開始運行了,放輕鬆點,跟平時錄製一樣就行。”
“好。”溫薔點點頭。
“嗯,加油。”
眼前是緊閉的門,溫薔重新裹了裹身上的羊羔毛外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門而入。
“壽星來啦!”
一進門,有人就大叫一聲,接着條條綵帶和亮片直撲她而來。
“生日快樂哦~”又有人朝她驚喜地鼓了鼓掌。
什麼情況?!
溫薔大腦宕機,完全處於蒙圈狀態。
意識到現在在拍攝,溫薔薔逼着自己鎮定下來。
“謝謝。”她微笑,環顧了一週,一眼就瞧見了人羣中的景揚。
他也在看她。
突然心就靜了下來。
“來來來,過來坐。”蔣華拉開身旁的椅子,拍了拍上面。
“大家爲你準備的驚喜,喜歡嗎?”
“嗯...很喜歡。”
反應過來後,溫薔是真的有些感動,雖然一切都是假的,但房間裏的精美蛋糕,氣球,橫幅上對她的祝福語都真真切切地擺在她面前。
這些她從未有過,也不敢奢想。
還有在她對面坐着的人,是她夢裏都想要見面的人。
她記起來了,這個片段她寫過,只是後刪減了,時間太過久遠,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下一個劇情就是——
“剛剛我們玩了局遊戲,景揚贏了,所以就獎勵他爲我們今天的壽星帶生日禮帽吧!”蔣華道。
就是暗戀的人爲自己帶水晶皇冠。
果然,在蔣華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景揚就從中拿出一個閃閃發光的皇冠,是復古式的,上面鑲嵌着珍珠,在燈光的照射下泛着淺淺光暈,看起來和潤而美麗,與她所描寫的如出一轍。
“這可不是普通的皇冠哦,是蘇黎世設計師E.A的作品。”
蔣華解釋,“中文譯過來叫做‘珠光’,而且它還有一層特殊的含義。”
“是什麼啊?”哈月好奇問道。
“據說當日出時第一抹日光映在珠光上,那戴着‘珠光’的女子將會得到天父的祝福,一生得其所愛,得其所願。”
曾經獨自編排的話被蔣華一字一句當衆告知,溫薔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奇異。
那皇冠的確很美,不得不說節目組佈置得很用心。
“好了,現在將由景揚爲溫薔戴上吧~”
溫薔頓時心跳如擂鼓,一旁的哈月一眼看穿了她,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輕拍了拍,“別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