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抿了抿有些乾澀的脣。
驕傲如他,也會有這種煩惱嗎?
所謂“不適合”的這種偏差,只是出於她單方面對他認識不足而已。
“你其實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來演,沒關係的。”
她說,“你怎樣演都是正確的,不要給自己過多的侷限,只有隨心所欲地去詮釋,這個角色纔會變得有生命、活靈活現。”
因爲男主角的原型就是景揚啊,所以無論怎樣演都是正確的。
“......”
她都這樣說了,要是再反駁什麼豈不是顯得他太小氣了。
景揚側頭看了她一眼,不期然對上那雙堅定的眸子,在寂靜的夜空裏,熠熠生輝。
很少見她這麼長篇大論,她一定很認真地在對待這件事吧。
難言而喻地,景揚自喉嚨裏溢出一聲笑,“我不是他,怎麼能演得像呢。”
他這句話講得不明不白,讓溫薔分辨不出其中想法。
難道景揚猜到了什麼,亦或者是又誤會了什麼嗎?
還是他不願意被當做他人。
不管怎樣,溫薔此時只想撫平他的情緒,她鼓勵着他,“沒有,你演得很像了,幾乎完全一樣。”
哪知這話一出,景揚徹底被氣笑。
什麼叫——
幾乎完全一樣。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和禹宋坐同桌那會兒,那時不知興起了什麼狂潮,禹宋天天看地攤上五塊錢一本的言情小說,上課下課都拿着不放手,整個人像完全陷進去了一樣。
有次禹宋看書看emo了,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抹眼淚。
景揚剛打球回來,汗都還沒擦乾,進門就看見這一幕,挑眉調侃,“這不是我們的禹宋大少爺嗎,怎麼哭了啊。誰欺負你了?”
禹宋沒理他。
難得見他這樣,景揚走過去,又問,“是被情所傷?”
禹宋還是沒理他,只伸手把面前的書推到他面前。
只見上面赫然寫着一句話,“我就是把你當做替身怎麼了?不得不說,你很像她。”
“......”
景揚很快收回視線。
什麼玩意兒。
看不懂。
“你看,這男的太渣了,前面各種對女主好,最後的真相竟然是他把女主當做別人的替身!搞什麼菀菀類卿啊,氣死我了!”
禹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着,狠狠道,“氣死我了啊啊啊!”
景揚看神經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原來是這樣。”
一個大男人,居然看言情小白文都能看哭。
說着他把書本合上,“我勸你少看點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容易降智。”
“本來就不聰明,看多了更是給那點智商雪上加霜。”
“你......”
聽他這麼說,禹宋更氣了,指着他的臉,又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懂個屁。”
半天,他才憋出這四個字來。
-
現在看來,他也是陷入這種困局了?
溫薔把他,當做那個誰的替身。
那時的嘲諷,這時的身同感受。
真不爽啊。
“是嗎。”
接着他迴應着她的話,神色淡淡,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那可真是我的——”
“榮幸之至。”
看着他再次冷下來的臉,說實話,溫薔有點後怕,她真的弄不明白他奇怪的反應。
自己又哪裏惹到他了啊...
她自認爲地,自己脾氣不算差,也很包容他了。
“那,你緩好了嗎?”
她又嘗試着開口,指尖卻不自覺地摩挲着衣裙,“可以繼續了嗎?”
繼續。
景揚自動過濾着她的話,腦中就只剩下這兩個字。
”溫編劇,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句話很有深意啊。”
他看她,眼梢微挑,目光與聲線一樣綿延冗長。
溫薔聞言,臉上一陣發燙。
看着她的臉肉眼看見的紅了,不知怎的,景揚有一種目的達到的快|感。
他後知後覺地自嘲,現在腦子裏就只有一堆黃|色廢料了嗎。
見她還拘謹着不敢動,景揚也不再逗她了,伸手順其自然地拉開她緊絞的指頭,示意讓她冷靜下來。
“那就先謝謝溫編劇的開導了,外面風大,進去吧,可別着涼了。”
與剛剛哈月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比起來,景揚只是簡單地扯了下她的袖子,她卻感覺到手上有前所未有的熱意。
“好。”溫薔點點頭,“走吧。”
她自認爲自己沒幫多大忙,景揚的矛盾也是他自己化解的。
事實的確如此,景揚走在溫薔身後,看着微弱燈光下那抹嬌小的身影,突然就想通了。
現在在溫薔身邊的人是他。
他可不在蘇黎世或者其他犄角旮旯。
-
見他們兩人回來了,導演一聲令下,叫工作人員重新準備道具、嘉賓們趕緊打起精神來。
“景揚,你調整好了嗎?”
隨後導演走到他跟前問道,“如果沒好就再休息一下吧。”
“可以了。”
景揚道,“還得多虧了我們的溫編劇。”
說着往溫薔那個方向看了眼。
感覺到身後的視線,溫薔只想躲。
她不習慣他這種稱呼,可以說不是很喜歡。
總感覺好生疏。
雖然他們也沒熟到哪去...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場景又倒回到景揚走向她的時候。
溫薔剛坐下,就在座位上慌忙地理着頭髮,隨即擡眸,看向景揚。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好看的臉映入眼簾。
驀然回想起她曾經在#景揚超話#看見的一句話。
有人談起他來,都是說——
“哦,景揚啊。”
“每一幀都是風景。”
每當這句話出現,底下就會放張他被隨意剪切下來的照片。
果然啊。
景揚這個人。
也許就連眼睛,都是最好的風景。
頭上出現的重量讓溫薔緩過了神。
“生日快樂,小壽星。”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也在頭頂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