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禹宋在感情這方面都十足敏感,三句兩句就點破了溫薔那暗藏多時的心思。
那是她是爲她喜歡的人而作的劇本。
禹宋不僅輕而易舉地就猜到了,還認爲那個人比他優秀得多。
這樣一想,心裏的那點挫敗感如外來生物一樣肆意入侵着。
“我怎麼感覺你今晚怪怪的,心情很是不佳啊?”
禹宋很快就察覺到了景揚的異樣。
總感覺兩人話不投機,景揚語調懨懨。
絕對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難道是這種人設反差讓你產生了自我懷疑...?”
禹宋換了個安靜點的地方,關切地詢問着心裏的疑問,其實他這人該靠譜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景揚沒說話,似在默認。
他有意讓禹宋猜中,畢竟他還挺好奇他這個“感情專家”究竟能總結個什麼“專業”說法。
自我懷疑。
是病。
這種症狀開始斷斷續續出現。
“我靠。”禹宋在那邊大驚失色,“該不會讓我猜中了吧?”
“確實有點。”景揚索性承認。
“讓我猜猜,是因爲溫薔嗎?”
“?”
“因爲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的。”
禹宋分析得有理有據,一看景揚喫癟他就樂呵,“但據我多年看小說和戀愛的經驗來講,這裏還可以考慮到另一種情況。”
“什麼?”
“哼哼,那就是——”禹宋故作神祕,營造出一種要說重大消息的氣氛,“你喜歡上溫薔了。”
“我喜歡她?”
聽他得出這個結論,景揚眉心一跳。
“你覺得可能嗎。”語氣平淡,像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但不難聽出裏面有加以掩飾的成分。
“《無聊的魅力》裏有一段話:愛情的反諷之一,你越不喜歡一個人,就越能夠信心百倍、輕而易舉地吸引他;強烈的慾望使人喪失愛情遊戲中必不可少的一種漫不經心,你如被人吸引就會產生自卑情結,因爲我們總是把最完美的品質賦予深愛的人。”
禹宋大篇幅地說着,“你現在面對溫薔已經產生了自卑情節,雖然不太明顯,但就是有跡象了。”
“你看看你這幾天和溫薔被剪出來的花絮,一見不到人家就要找,這還是我認識的景揚嗎?幾天不見變得這麼low了,看起來真是格外黏人呢。”
禹宋笑得賤兮兮的,這些天他連妹妹都沒約了,天天就抱着手機看官微發的視頻,癡迷度堪比他以前看小說的時候。
“看不出來這是節目效果?”
景揚捏了捏眉心,他真的是犯病了,所以纔會找禹宋這個大冤種吐黑泥。
而他這句話落在禹宋耳中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景揚是在狡辯!
“說實話,我真沒見你這樣,就整個膩膩乎乎的。”
禹宋語調變得冷靜下來,說得格外認真,“關於溫薔的一切你都管,如果這都不算愛~”
“......”
雖然不知道禹宋怎麼給他加的這種印象,但景揚卻難得地沉默了。
不可否認地,自己總是不自覺偏向溫薔,好像她那裏纔是最好的舒適區。
最能知道某個人想法的不是所謂“肚子裏的蛔蟲”、“心理學者”,而是那個人本身。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隱藏遮掩的人。
可能,他真的對溫薔起了好感。
也僅僅只是好感而已。
“行了,話就說到這兒,我去happy了,就不打擾你們等下的二人世界了。”
轉眼間,禹宋那邊又開始變得嘈雜,看樣子他已經回到舞池了,若不是沒在景揚身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鐵定會把手搭在景揚的肩膀上的。
“加油兄弟,我看好你。”
禹宋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嘟嘟的幾聲提示音,景揚仍站在原地任風肆虐吹拂。
至今沒搞明白禹宋打這通電話的意義是什麼。
正事一個字沒說,廢話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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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個活動還在實行初期,節目組破例給他們發放了手機,讓他們回家看看網友的評論,然後反推這個活動的效果。
一天的錄製結束,大家都累得不行,接過手機就回了家。
周圍人都走光了,一切也都被清了場,溫薔象徵性地等了一小會兒,見景揚還沒回來,在屋裏來回鍍步。
很猶豫還要不要繼續等下去。
景揚應該一個人走了吧。
思來想去又過了十幾分鍾,外面已經很黑了,只有飛蛾在吊燈上盤旋,發出細細撲棱的聲音。
期間溫薔不停滑動着手機,製片人自那天把一切都講清楚之後就再也沒給她發過信息,即使今天戀綜在改拍着劇本,那邊也如石沉大海一般。
看來是徹底沒戲了...
正如她現在的等待一樣。
這樣想着,她終於想通,準備起身去打開門。
誰知門剛被拉開半扇,一道身影就佇立在她面前。
夜中蕭瑟,霧氣瀰漫,那個人像是寒風吹不歪的青竹。
“就知道你還在這裏。”
景揚語氣自信得堪稱篤定。
“你...去哪裏了?”
溫薔問,聲音不自覺同月色一起沾染着微微潮意。
有點埋怨,也更加自然。
看着她潤紅的臉,景揚突然就笑了,體會到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獨來獨往慣了,緩好之後就徑直回了家。
剛到家工作人員就提了一個袋子給他,說應該是那天採購完之後溫薔落在車裏的。
景揚打開袋子一看,就看見了自己之前託溫薔買的東西。
.....
看着看着就愣住。
是他太瘋了。
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了她,還搞了這麼多誤會和烏龍出來添堵。
真想給自己一記耳光。
看着這個,就想起了某隻兔子。
好像被自己丟下了。
他就掉頭回來找她。
一進門一看,兔子果然呆愣在原地,好像還生氣在怪他了。
杏眼圓睜,黑漆漆的眸燃着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