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她是爲了你好,而且她推薦給了你幾本書不是嗎?"莉蒂婭捧着本書,她喜歡坐在黑湖這裏,相比起圖書館,這裏更加安靜,涼風從黑湖上吹過來,讓她的頭腦十分清醒。
"梅林!你不知道那些書有多麼厚!"加比亞遞過來一個書單:"瞧瞧這些名字,我發誓我只看這些書名就能睡過去。"
莉蒂婭接過來,看了看後從其中圈出了兩本:"好啦,借這兩本就夠了,完全可以讓你出色完成這次的變形術論文了。"
加比亞以一種唱誦詞的語調感嘆:"哦,莉蒂婭!你真是個天使!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他這種過分浮誇的語調讓莉蒂婭大笑出聲,她輕輕錘了錘加比亞的手臂,兩個人一起笑倒在草坪上。
儘管莉蒂婭對自己的哥哥有幾十層濾鏡,也不得不承認,和加比亞相處遠遠比和湯姆相處更加輕鬆愉快,他就像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可以驅散所有的寒冷和陰霾。
不知不覺,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每天清晨莉蒂婭從寢室出來後湯姆總會隨手給她加一個保溫咒,這已經成爲他的一個習慣。
莉蒂婭和湯姆一起走向禮堂,她看見弗立維教授正用自己的魔杖給聖誕樹掛上四個學院顏色的綵球,當然——拉文克勞的藍色最多。
原來聖誕節就要到了。
莉蒂婭回想起三個多月前他們離開時她說過自己"假期就回來"這樣的話,想到這裏,她問湯姆:"聖誕節要回去嗎?"
湯姆·裏德爾正坐在她旁邊就餐,他的就餐禮儀非常好,舉止間宛若受過精心訓練一般,但莉蒂婭知道他絕對沒學過什麼貴族的就餐禮儀。
湯姆剛好喫完最後一口,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整理好眼前的餐具:"我不回去,你呢?"
"那我也不回去。"莉蒂婭回答。
湯姆·裏德爾稍顯滿意地點點頭,他坐着等待莉蒂婭——她已經喝了兩杯橙汁,此時正伸手去拿第三杯。
"少喝點。"
莉蒂婭默默收回手。
這大概是新學期以來霍格沃茲教授們上過最艱難的一天課程,小巫師們由於明天要放聖誕假期都非常激動,尤其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藥課上,又炸了不少的坩堝,這還是在莉蒂婭提醒了不少格蘭芬多莽撞的小獅子們的情況下。
加比亞今天倒是奇怪地安靜,他像是一直糾結着什麼。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莉蒂婭和湯姆一起回休息室,她不免舒了口氣:"還好一年只有一次聖誕節。"
"我想如果不是你自作聰明去照看那些格蘭芬多的坩堝也不必這麼累。"湯姆諷刺。
莉蒂婭正要開口回擊就看見了加比亞,他好像是特地來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前等她,見了她很開心的樣子。
二年級們也剛下了課,阿布拉克薩斯、柳克麗霞和沃爾布加他們也走了過來。
"這個聖誕節我不回家了,我在這裏陪你,老實說我還沒在學校體驗過聖誕節呢,這一定是場大冒險!"加比亞說,他的藍眼睛裏面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加比亞早已經知道了她孤兒的身份,這個善良又勇敢的男孩在得知後對待她更加細心和真誠。
莉蒂婭知道加比亞是擔心她留在霍格沃茲過聖誕會孤獨和難過,感受到男孩的好意後她的心裏一片柔軟:"沒關係的,加比亞,你回家吧,我知道你很想家。"
"可是……"他還想再說。
"也就幾天而已,而且我有哥哥陪着我,好嗎?你的爸爸媽媽肯定很想你。"
加比亞看過去,莉蒂婭的哥哥正和一羣人交談,他脊背挺直,儘管年紀不大,但在一衆小巫師中看起來身姿挺拔,讓人生出信賴。
加比亞終於點了點頭:"那我回來給你帶糖果,我媽媽自己做的,很好喫。你喜歡橘子還是葡萄,我讓我媽媽多做點你喜歡的口味。"
"葡萄的。"莉蒂婭想了想後回答。
湯姆·裏德爾此時正面對着沃爾布加,她今天噴了太多香水,湯姆聞起來有些刺鼻,他微微向後撤了一步,拉開了一點距離。
沃布爾加·布萊克說着什麼,湯姆卻在餘光裏看見加比亞和莉蒂婭的身影,他不自覺鋪開了意識,想要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沃布爾加嫣紅的嘴脣動着,她難得有幾分害羞,但仍然強撐着昂着頭:"裏德爾,斯萊格霍恩教授說你功課很好,已經自學到了三年級的課程,我想…我想…"她最終下定決心似的,輕輕開口問:"等聖誕節結束,你願意每天輔導一會我的魔藥學課程嗎?當然不會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的意思是說,阿布,柳克麗霞都會在……"
阿布拉克薩斯和其他的一些純血巫師站在湯姆身前看他,湯姆·裏德爾敏銳地感覺到沃布爾加口中"輔導課程"將會成爲他的一個機會,一個絕佳的,堪稱完美的,真正進入他們內部,從而慢慢吞食掉他們並且爲己所用的機會。
於是他收起探聽莉蒂婭和加比亞談話的意識,點了點頭說:"榮幸之至。"
這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湯姆想,他的妹妹和她自己的朋友談論着小孩子愛喫的糖果,而他卻和一羣純血巫師說着彼此都不甚感興趣的魔藥課程。
更有意思的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莉蒂婭有多討厭喫橘子和葡萄味的糖果,也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又多麼討厭沃布爾加高傲的作派。
到底是什麼讓他們二人如此呢?湯姆想不明白。
很多年以後湯姆意識到,原來他和莉蒂婭的分歧在那時已經出現,正如他當時選擇停止關注莉蒂婭和加比亞的談話,後來的他也因爲諸多選擇錯失了陪伴她左右的機會。
但這時的少年裏德爾遠遠不懂以後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