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問她變差的記憶力和削弱的思考能力,並且他會一遍一遍耐心地提醒她教授說的話以及應該做的步驟。
莉蒂婭把切好的雛菊根放入坩堝,一圈一圈逆時針攪拌,他們這堂課要做縮身藥水,加比亞正拿着魔藥課本細心確認上面的步驟。
他也成長了很多,尤其是認真的時候,再也不像他以前那樣不靠譜。
莉蒂婭想起一二年級時他毛手毛腳的樣子,在和她搭檔前他甚至還炸燬了不少坩堝。
加比亞沒有注意到莉蒂婭看他,他完全認真地確認着材料和步驟。
"切碎雛菊根,去皮縮皺無花果,切片毛蟲,老鼠脾臟,一點點螞蝗汁,"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點點是多少呢?"
他沒有移開視線,一邊翻着課本一邊遞給莉蒂婭去皮了的縮皺無花果:"莉蒂婭,你先放入這個,我再找找有沒有更細緻的說明。"
他很快找到了,藍眼睛跳躍着喜悅的光芒:"找到了!"
這讓他放下魔藥課本,接過莉蒂婭手中的工作:"我來吧,莉蒂婭,你看着就行,並且如果你看到我有什麼錯誤的做法還可以及時指正我。"
莉蒂婭順從地站在一旁,斯拉格霍恩教授走過來看了看他們的藥劑,認可了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這樣,裏德爾小姐,威弗爾先生。”
他們二人順利地完成了縮身藥水的製作,甚至完成的順序很靠前。
也許加比亞本來就挺聰明的,只不過他總不把這聰明勁用在學習上。
莉蒂婭和加比亞一起收拾好坩堝,湯姆和奧賴恩完成得很早已經先走一步,於是她和加比亞一起走向禮堂。
在她轉身準備走向斯萊特林桌就餐時,加比亞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他微微俯了俯身子:“明天我在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口等你,莉蒂婭。”
莉蒂婭笑着對他點了點頭,她笑起來很可愛,神態像一隻小貓。
儘管莉蒂婭並不那麼期待霍格莫德之行,但在周圍巫師們的情緒感染之下,她也不禁有了幾分真切的期盼。
早在詢問加比亞是否要一起去的那天,她就向科爾夫人送去了信,連帶着湯姆的許可表一起寄回去,科爾夫人在來信中讚歎了這隻貓頭鷹的神奇。
事實上很多巫師都在這天穿上了麻瓜的衣服,畢竟相比起麻瓜衣服的樣式,巫師的衣服可以說是刻板和簡陋。
加比亞甚至穿上了她在上次聖誕節送他的一件麻瓜中流行樣式的西裝,他打理好了自己那總是亂糟糟毛絨絨的棕發,再加上他的個子很高,竟然引得斯萊特林許多女生的頻頻矚目。
事實上,他的五官並不算特別精緻和出衆,但他皮膚健康,高個子,總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樣子。
莉蒂婭從休息室出來時看見他不同於往日的樣子忍不住撞了撞他的胳膊:“梅林!我差點沒有認出你——老實說,米勒娃要是見到你這副樣子一定會大呼見鬼。”
加比亞垮下臉:“我很糟嗎?要不我去換個髮型,或者……唉,我早知道不該聽他們的話,他們說這樣你會覺得很好。”
“不,我是說你這樣很好,一點也不糟。你看,那些女孩都在看你。”莉蒂婭小聲說。
加比亞微微紅了臉,他沒有環繞四周,嘟囔着:“那就好。”
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小巫師們無疑都是稀奇的,莉蒂婭完全能看出加比亞剋制的興奮,他甚至對每個店都很好奇。
“要不我們分開,你可以去四處轉轉,我去買些羽毛筆。”莉蒂婭提議。
“你去買羽毛筆,我去蜂蜜公爵店買些糖果,除了葡萄糖、玉米糖,你還想喫什麼糖果?”加比亞問她。
“和你買一樣的就好。”莉蒂婭對糖果其實並不算多麼感興趣。
“那買完後我們在三把掃帚酒吧集合,然後……”他那雙藍眼滿滿都是喜悅。
“去喝幾杯黃油啤酒。”莉蒂婭補充。
他們已經認識三年多了,彼此之間已經很有默契。
莉蒂婭在文人居羽毛筆店買了幾根最簡單實用的羽毛筆,她一直覺得羽毛筆沒有鋼筆方便,準備在下個假期買鋼筆和墨水帶來霍格沃茲。
時間尚早,她出來時路過了豬頭酒吧,透過大開的門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一直沒有問湯姆和誰一起來霍格莫德,她猜想應該是沃爾布加或者奧賴恩他們。
但她沒有想到他會和阿布拉克薩斯一起來,而且看樣子,還是兩個人單獨來的。
莉蒂婭沒有多加停留,繼續往三把掃帚酒吧走去。
她尋了一個空桌子坐下,拿了本書看,準備等加比亞來一起再點黃油啤酒。
她已經比剛醒來時好了太多,至少看書並不像那時那麼困難。
有人坐在了她面前,莉蒂婭準備起身換個位置,但這個人卻叫住了她。
“這位美麗而優秀的小姐,請等一等。”
莉蒂婭看過去,是一位很年輕的巫師,大約二十來歲,長相平平無奇。這個人留着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雙藍眼非常有神。
“你好,先生。”莉蒂婭止住步伐,向他問好。
“我能夠看出來,你是一位非常出色而有天賦的女巫,也許你在防禦術方面很有天賦。”他微微眨了眨眼,這樣的話讓莉蒂婭有些警惕。
“不必擔心,小姐,我並沒有惡意。我只是閒來無事,想來英國逛一逛。”
羅斯默塔女士在他們桌上放下三杯黃油啤酒。
他把其中一杯移到莉蒂婭面前,自己拿起其中一杯:“另一杯給你正在等待的朋友。”
“謝謝您,衷心祝願您在英國的旅程愉快,希望它能夠和您的家鄉一樣讓您愉悅。”莉蒂婭回答,她試探這個巫師的來處。
“孩子,你很像一個人。”他神態自若地說着話,但莉蒂婭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年輕巫師的意識正進入了她的腦袋準備攝神取念她。
實際上,他無疑是一個強大的攝神取念者,莉蒂婭施展大腦封閉術想要抵抗——
“很不錯的大腦封閉術,”他稱讚:“很有天賦,如果專門訓練會非常出色。”
下一秒,莉蒂婭感覺自己的封閉術被突破。
這個年輕的巫師面容沉靜,她所有的記憶在他面前暴露無遺:“也許你是有幾分讓他另眼相待的資本。”
她咬牙仇視地盯着他。
很快,他停止了攝神取念:“他還覺得你很像那個默默然呢,但其實,你的個性勉強有些像他。”
他像打着啞謎似的,莉蒂婭根本不懂這個人口中的“他”是誰。
這個長相平平的巫師仰頭飲盡最後一口黃油啤酒:“你得注意身邊人。是時候該走了,歡迎你以後來找我,我尊重並吸納一切有才華的巫師——”
“我來自紐蒙伽德。”
下一秒,面前這個人完全消失不見,而周圍依舊煙霧繚繞、人聲鼎沸。
她想,她已經知道了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