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山裏紅不?”大爺靦腆一笑,指了指江陶的糖葫蘆:“你做這個不得需要山裏紅?”.七

    “叔,您有啊?”江陶當即琢磨出了大爺是什麼意思,跟她換糖葫蘆是假,想賣給她山裏紅纔是真。

    “有,可多吶,俺們村後山上都是這玩意兒,還有這個。”大爺指了指凍柿子。

    “叔,您今天帶着沒?我看看咋樣,如果好,那我肯定要,而且多要。”

    “沒帶着啊。”大爺很是後悔:“我想着這玩意兒多平常,又酸不拉幾的,誰要啊。”

    “叔,我是要,但我也得先看過貨纔行,有些山裏紅適合做糖葫蘆,有些不適合,要是不適合我肯定不能要,那做出來不好喫,我這賣不出去咋鬧,您說是這個理吧?”

    “是是是,姑娘,你看這樣行不?”大爺詢問江陶:“你跟我去看看?”

    “叔,您在哪個村啊?”

    大爺指向東邊:“李家廟,不遠,從這往上走個五里地就到了。”

    確實是不遠,可江陶對那邊完全不熟悉,再說她一個女人,虎子一個孩子,實在是很不安全,趕上宋雲華又不在,萬一他倆出了事,連個過來救他們的人都沒有。

    小心駛得萬年船,江陶不敢冒險,對大爺笑了笑:“叔,您回家了不遠,可我這離家就遠了啊,等我再返回來可就不早了,這天又陰了,看着可能又要下雪?要不咱倆折箇中,您吶,受點累,回家去取一趟,我吶,往東走上一截?”

    “行。”

    說定了,一行人就往東走。

    閒聊中,江陶得知大爺姓趙,家裏有八畝地,五個兒子,其中三個已經成了家,四兒子剛說定了親事,過些日子就辦事。

    去年夏天天旱,收成不是太好,趙大爺爲了給四兒子湊彩禮錢,這纔不得不出來擺攤。

    趙大爺說着說着,跟江陶發起了牢騷:“唉,都說生兒子好,好個屁,一個個都是討債鬼!就是名聲好聽了,家裏五個兒子,人丁興旺!”

    江陶對於這種一般不接茬,眼看着到了小沙嶺村,她停下,看向趙大爺:“趙叔,我就在這等着。”

    “行。”

    等了有大半個小時,趙大爺纔回來。

    “姑娘,等急了吧?”

    “還行。

    “來,你看下!”

    驢車上一麻袋的山裏紅,一竹筐的柿子,看着都不錯,要比她在蔬菜水果公司買的好得多。

    江陶拿起一個山裏紅,在衣服上蹭了蹭,嚐了下,有些偏酸,不過回家放些日子就能變甜,而且這種山裏紅還能做京糕。

    “趙叔,您這兒什麼價?”

    “這山裏紅一毛八兩斤,柿子五分一斤,你要是這些都要了,統共給我兩塊八就行。我在家過過稱了,這山裏紅有二十多斤,柿子有個十幾斤吧。”

    “行,您痛快,我也痛快。”江陶數出正好的錢遞給趙大爺:“趙叔,我要是還需要,就到李家廟去找您?”

    “哎。”趙大爺把錢收好:“你進村一打聽趙三有,就能找到我家。”

    “好。”

    回家喫完飯,江陶把山裏紅跟柿子都倒出來過了一遍。

    把有些不太好的山裏紅挑了出來,剩下的都放在了地窖裏,能夠保鮮,還不受凍。

    而柿子不怕凍,就裝在竹筐裏,上面蓋一層報紙,扔在院裏就行。

    不太好的山裏紅其實也沒什麼問題,沒蟲眼也沒壞,就是要不長得不太好看,要不太小,正好可以用來做京糕。

    京糕,其實就是山楂糕,不過北方有些地方會這麼叫。

    做京糕很簡單,配料就是山楂跟冰糖,不過江陶之前改良過,發現加入蘋果跟梨會更好喫。

    將山楂去核,一切兩半,蘋果跟梨同樣去核,切成小塊,跟適量冰糖加水熬煮,煮制果塊軟爛關火。

    用搗棒將軟爛的果塊搗成細泥,再加入適量的水跟綿白糖小火翻炒,炒至果泥掛鏟不下的程度。

    盛出來放進抹了一層油的飯盒中,江陶用力晃了晃,又使勁兒蹾了兩下,見裏面的果泥變得平整沒有氣泡,蓋上飯盒蓋,遞給虎子:“虎子,放到院裏去。”

    蓉崍的冬天白天基本都在零下,晚上就更別說了,零下十幾二十度,簡直就是天然的大冰箱。

    沒一會兒,山楂糕就凝固了,江陶把飯盒取回來,倒扣在案板上,一大塊山楂糕晶晶糯糯的,散發着果香。

    虎子不爭氣的嚥了口口水,江陶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小饞貓。”

    切成小塊,當即就先餵給了虎子一塊,之後江陶自己也吃了一塊,味道不錯,但如果再淋上一勺的桂花糖會更好喫。

    江陶做的不多,她留出來一半打算明天拿到小學校門口去賣,另一半則分成了三份,一份自然是自家留着喫,一份打算送給王鳳英,而還有一份,她想着給於美芳送過去。

    上次於美芳給了她幾個包子,她一直還沒回禮。

    不過今天晚了,等明上午再說吧。

    “虎子,該睡覺了。”江陶把竈膛裏的火給滅了,提上水壺,另一手牽住虎子:“走,回屋了。”

    “哇,好大的雪啊。”

    一出廚房,虎子便掙脫開江陶的手,歡呼着跑到院中央,雙手高舉過頭頂,不停的抓從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

    剛纔江陶出來拿回山楂糕時,已經開始下了,不過那會兒下的還是小鹽粒,而這會兒則成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就好像是有人在天下抖落破了的羽絨被一樣。

    很久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江陶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慢慢融化,不禁很想宋雲華,不知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此時,沽北,羊圈村,在壩下縣跟土疙瘩縣之間,整個救援隊被暴風雪給困在了這裏。

    出發前,氣象局的人特地提醒他們,沽北這幾天極有可能會有一場特大暴風雪,因此他們一路都沒敢耽擱,每輛車的兩個司機輪流開,一刻都沒休息,就想在暴風雪前能趕到土疙瘩,但天不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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