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越東搖了搖頭,一臉堅持:“你是我師父,那就應該受我一拜,師徒禮分不能少。”
江陶想了下,打手語笑着問他:“你既認我是師父,那不是應該聽我的?”
錢越東被江陶給弄懵了,江陶用手擋住嘴角的笑意,這孩子可太好玩了。
她家孩子都精,從小就都不好糊弄,想要坑他們得浪費她好多腦細胞,不像錢越東,一句話就能唬住。
“小東,跟我進來。”
江陶帶着錢越東進了廚房,先讓他記住會用到的材料跟器具,隨後她開始忙她的。
“陶姐,對不起,我遲到了。”
做到一半,張文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他要進來的時候,江陶扭頭看向他,厲聲喝止到他:“站住!”
張文的腿正擡到一半,聞言趕緊放了下去。
“張文,你把廚房細則背一遍。”
“1.進廚房必須穿戴整齊工作服。”
江陶特地買了白大褂,白帽子跟口罩,只要進入廚房,就必須穿戴齊整這三件。
另外每個人有兩套,口罩跟白帽子要求每天清洗,而白大褂則是兩天清洗一次。
“2.在廚房中不許亂跑打鬧。”
廚房裏是水泥地,哪怕天天打掃還是會有不少灰塵,只要一跑,灰塵就會揚起。
江陶的宗旨是,開店確實爲了掙錢,但她不會昧自己良心。
尤其是做食品行業,安全跟衛生是重中之重。
“3…3……”張文擡眼害怕的看向江陶,3了半天也沒3出下文來,顯然是剩下的背也沒背。
“遲到第二次,罰款一元,廚房細則沒背,罰款三元,廚房中亂跑打鬧,罰款五元。”這些都是江陶事先規定好的。
張文跨下肩膀,哭喪着臉:“要這樣的話,我一個月的工資都罰沒了啊!”
江陶沒說話,也沒再看張文,張文卻一直瞅着江陶,那眼神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十分鐘後,江陶看向張文,張文的眼睛立即一亮,笑着求情:“陶姐,這次就算了吧,我下次一定記得。你要是把我工資都罰沒了,我就沒錢給我娘買藥了。”
“張文,我一直挺好奇,正好今天問問你。”
“陶姐,你說。”
“你給你娘買的藥咋送過去?燒了嗎?”
江陶其實一開始是不太想要張文的,他的眼神太過活泛,不是那種機靈的活泛,而是眼中太多小聰明的算計。
第一眼,就讓人覺得這孩子不實誠。
但張文會來事,跪下哭訴了半天,說他家多窮,日子過的有多難。
江陶心一軟,便留下了他。
結果第二天他就遲到,她再次不想要他了,他又把他娘搬了出來,說是昨晚照顧了他娘一晚上,早晨又給他娘熬藥,結果他娘打翻了藥,他又收拾了半天。
江陶再次心軟,看在他是個孝順孩子的份上把這事掀過篇了,但對張文的印象卻越來越差。
江陶親自又去他家看了看,還問了下鄰居。
鄰居們對張文的評價都是一言難盡,說這孩子從小就手腳不乾淨,還心狠。
張文一聽江陶的問話,怔了一下後,開始裝起傻來:“陶姐,你這說的啥話?”
“我說的啥話你心裏清楚。我也實話跟你說,我去過你家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門清兒。”
江陶把話給挑明瞭:“張文,我這不是國營,是個體戶,你想在我這混日子是絕對不行的。你笨我可以容忍,但偷奸耍滑還滿嘴謊話我這不要。一會兒我把前幾天的工錢給你結了,你另尋高處吧。”
都這個時候了,張文還在找理由:“陶姐,我沒騙你的意思,我就是怕你嫌我年紀小,不願意要我,再有我這遲到撒謊也是怕被罵。陶姐,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江陶則更痛快,洗過手後,走出廚房,順手關住了廚房門,到櫃檯前數出四張一元的,轉身遞給張文:“你整來了十二天,加上開業那天的獎金,四塊。”
張文把錢抽過去,眼神再不似剛纔,反而很是陰鷙,他狠狠看了江陶一眼後,轉身跑走了。
待張文走後,韓勇走了過來,江陶囑咐到他:“你進貨時候要注意,晚上睡覺也警覺一點。”
希望是她想多了,但想多了總比疏忽了強,張文剛纔的那個眼神讓她心裏警鈴大作。
把貨擺進櫃檯後,江陶回到廚房,打手語給錢越東安排事情:“把這些米粉都過了篩,要細一點。麪粉跟玉米麪按4比1混合。”
錢越東點點頭,打手語問江陶:“麪粉跟玉米麪混合後用過篩嗎?還是混合之前過篩?”
“混合前過遍篩,混合後再過一遍。”
不論是米粉還是麪粉,越細做出來的點心越好喫,但過篩真的很考驗人的耐心,尤其是過那種細目篩。
昨天江陶跟錢越東的父親錢援朝約好了今天上午去他辦公室談供貨的事,錢援朝所在的供銷社在城西,是蓉崍最大的一個供銷社,裏面貨品品類很全,快趕上一個小百貨大樓了。
聽說這都是錢援朝發展起來的,由此可見,他的能力跟魄力。
“我們剛纔開了個會,我把你的情況說了下,有一些人自然是不同意的,不過現在連國家都支持私營跟個體經濟的發展,我們肯定不能落後。”
錢援朝也是個利落人,沒有廢話,跟江陶簡單寒暄後便直奔正題:“小江,咱們確定下供貨的品類跟數量?”
“錢叔,我先問下,我們是每天送貨?還是……”
“最好是每天送,這樣新鮮,用你的一個詞就是口感好,自然人們也更樂意買。”
“行,您說幾點?”
“我們八點開門,你們要在七點五十前給送過來。”
“沒問題。現在我們來確定下品類,我那兒光點心就有將近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