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科長便過來了，打量了一下江陶幾個人，笑着問道：“要三十輛車子？”
“是。”江陶主動說起她的情況：“我們來自於蓉崍，準備先用三十輛看下市場的情況，若是不錯，以後會加大量。”
“車子好說，錢帶夠了嗎？”
“科長這話說的有意思，沒帶夠錢，我們來買什麼車子？”江陶笑看向科長：“不過得先問問您價錢，三十輛是個什麼價？”
“一百一。”
市場上目前自行車是200一輛，一輛有九十的利潤，但來回運費就得有小一千，也就是跑一趟有將近兩千，其實還是能行的，但江陶卻並不滿意。
“科長，九十吧。”江陶一開口就降了二十：“我相信咱們會長期合作，我有信心這三十輛很快便會銷售出去，到時候我會再來弄五十輛。”
科長搖頭：“別說我了，就是廠長都沒有走過這個價。”
“我知道肯定有比我拿貨量大的大客戶，但我這個拿貨量也不低。”
江陶繼續磨：“這樣，這次您給我九十五的價，若是我一個月內能夠再次來拿五十輛，您就給到我九十咋樣，另外我想要一個蓉崍的獨家代理權，也就是蓉崍只有我能出售您飛鴿牌的自行車。”
科長從沒聽說過江陶說的這樣，皺眉問道：“我們只讓你一個人出售，那這量才能多大？”
“您與其給十個不靠譜的人，不如給一個有能力的人。只有我出售，那隻要想買的人就會找到我，我能控住市場的價格，還能夠保證銷量。”
“這事我得跟廠長商量商量。”科長對江陶說道：“九十五的價也不能給你們。”
“那我能直接跟廠長商討嗎？”江陶問到科長。
科長說了實話：“廠長去江寧開會去了，不在廠子裏。”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得一個星期後了。”
她不可能等一個星期，住招待所跟喫飯都是花銷。
“您最低能給我什麼價？”
“九十八。”
看得出科長沒有說謊價，江陶痛快的答應：“行。”
庫房中就有現成的車子，裝車後，他們便又往回趕了。
“陶姐，你太厲害了。”程春波對江陶是滿滿的佩服：“不過幾句話就降下來了十一塊錢。”
“之後還能降。”江陶對程春波說：“如果有人跟你買手錶，順便提提自行車，另外若是兩樣都要，可以便宜。”
這樣利潤是降低了，但是他們的資金活躍度能夠提升，現在主要是儘快回款，可以進行下一輪的投資。
程春波跟在江陶身邊一段時間，也學到了一些，能夠明白江陶是什麼意思。
宋雲華則是第一次見她談生意的樣子，驚奇於她的氣勢，又自豪於她是自己的媳婦，也加重了他要努力奮鬥追趕的信心。
所有車子都放在了快餐店旁邊剛買的那處院子裏，有一部分是成車，但還有一部分需要他們自己組裝。
不過有宋雲華在，江陶完全不擔心，而且就算他不在，她也可以自己完成。
江陶告訴他，他們把價錢壓低，而且不要工業券。
很多人家能攢夠錢，但是工業券這個東西難弄，而且百貨大樓還要兩張。
現在已經是88年，再過上四年正式全面實行市場經濟後，各種票券都就沒用了，只有一些特殊的還有點收藏價值。
“年前，咱們還能去一趟。”江陶靠在宋雲華肩上：“等回家時咱們往家裏多拿點錢。”
前幾天江陶跟姜楊通過電話，草榴那邊已經開始推進改革的具體工作了。
等他們年前回家，正好各家各戶會簽訂承包協議。
目前跟他們想的一樣，沒有幾家願意承包山上果林的，人們都盯着下面的肥地。
爲此還鬧出了不少的矛盾，不過姜保貴聽了江陶之前的建議，對於那些特殊家庭給予照顧。
雖說還有人不服氣，但也不敢說啥，畢竟姜保貴這麼做很公平，而且他家沒有參與肥地的競爭，就是想說也說不出啥來。
“我上次走就跟爹孃說好了，咱倆家一起承包，到時候把咱倆家的錢湊一湊，然後等分紅的時候按人頭分就行，我家只有爹孃能出點力，夠他們老兩口喫喝就好。”
江陶挺感動，宋雲華這麼想是怕她家人挑理，她爹孃倒是肯定不會，但三個哥哥跟嫂子難免。
本來就對她有意見，要是她再偏向婆家，他們不敢定會怎麼想。
不過宋雲華爲她着想，她肯定也會爲他想：“咱們回家可以多給爹孃點錢，你跟他們說他們不用省，咱們能掙得來。”
“好。”
比江陶預想的還要快，也就二十幾天，三十輛自行車都就出手了，而且因爲她讓程春波搭配着手錶，帶着手錶也出手了不少。
回款加上手錶出手的錢，宋雲華跑活又給湊了些，江陶算了下，他們這次弄五六十輛都沒問題。
再次到津市飛鴿廠，銷售科對他們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
科長一聽是他們來了，立即從辦公室出來，驚喜的問到江陶：“又來進貨？之前的都賣完啦？”
“賣完啦。”江陶笑道：“科長，我這次拿六十輛，但這個價錢……”
“我跟廠長說了你們的事，尤其是你那個獨家代理權，他很感興趣，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說你要是再來，他一定要見見你。
正好他今天在，我帶你過去，你跟廠長談，能談下啥價錢，那是你的本事。”
“謝謝科長。”
江陶特地帶了一些東西過來，給了科長跟幾個科員，還有一份則是給廠長的，自然廠長、科長跟科員的東西不同。
這算是人情往來的潛規則，或許有些人會覺得這是巴結遛馬，可生意場上就是如此。
往來，往來，就得有來有往，想要拿到低價，那就得先讓人感覺到誠意。
就算是這點東西沒被看上，但也會給人留下一個懂事，會辦事的印象。
“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