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她就是主角[快穿] >第7章 大師姐每天都在維持高冷人設(七)
    陸吾此刻叫得更兇,額前冒血的豁口已經止了住,溫熱的血蒸騰的熱氣仍未散去,薄霧中人面虎身的陸吾肌肉暴漲,渾身一震氣勢盪開周身修士,他們吐着血倒退幾步,陸吾身邊空了開來。

    陳瑞年這邊被陸吾拖住,又眼睜睜看着祁酒笑眯眯地在鏡前,氣得沒法,又一次後悔惹上了這小祖宗,沉聲喊道,“祁師妹,帝陵之中危機四伏,情形變幻莫測,多個人多份助力,你可想清楚了!”

    祁酒輕笑道,“可不能再清楚了。”

    百獸狂吼,腥風大作,陸吾一爪揮開和尚樣的護法,那護法口中吐血不止,在佈滿青苔的泥地裏撞出大坑,正正被一九耳犬踩住,那妖獸正張着大口要咬下,卻忽然頓了一頓。

    有幾股極強的威壓疾行而來,陳瑞年臉色一白,先入帝陵不成,還被那羣隱世的大能追了上,這幫活了不止多少年的老妖怪精得很,若是在他們後頭,怕是連點兒骨頭湯都不剩。

    祁酒神色一凜,拉過陸時山的手腕,轉了身清喝一聲,“走!”

    入手皓腕如玉溫潤,纖細輕柔,腕間凸起的骨節輕輕觸到她的手心,陸時山只是垂眸望了一眼她握住自己的微涼指節,卻忽然右手捏訣,祁酒感到身後劍意一起,立刻警惕起來,甩手便揮開陸時山的腕,頃刻之間在周身佈下層層光幕,身前亮起青白太極圖案,光華流轉之間將她周身防得密不透風。

    她帶着微微的怒意望向陸時山,卻見陸時山只是並起劍指,純鈞霜色光芒大放,神劍並未出鞘,只是憑着劍氣盪開衝着祁酒而來的灰黃犰狳,與它骨片上的硬甲相碰發出“錚”一聲響。

    在這樣箭弩拔張的時刻,祁酒忽而一頓,防護光幕黯淡下來,她記起以前,她好像犯了什麼大過,瀕臨被逐出師門了,實在是惹惱了陸師姐,怒極之下陸師姐不管不顧便要逮住她好好管教一番,她亦是不甘示弱,還樂得與陸師姐過招。

    兩人越打越兇,法器紛飛之下竟是不知到了哪座山頭,似是離崑山極遠,她終究還是不敵境界修爲高了一些的陸師姐,卻還是硬撐着不認輸,真元混亂,脣邊溢血,陸師姐知她逞能,卻決計要管到底不可,師兄弟過來勸,陸師姐竟是祭出純鈞讓他們不要多管閒事。

    師兄弟們從沒見過這樣帶着七分怒意的大師姐,紛紛噤了聲,只得好言勸小師妹認了輸,悔個過,可祁酒向來不知認輸爲何物,竟是強行使出了玄微宗無上法門——無量太清真訣。

    她那時纔是化神中期,強行催動至少練虛期以上修爲纔可運用的無量太清真訣已是勉強,天地忽暗,雷聲呼嘯,玄青光芒的太極圖案充滿威嚴地緩緩旋轉,她越來越壓不住體內混亂的真元,禁不住吐出一口血來,卻還是緩緩念着咒,“四羅幽關,太帝陽元,千妖萬毒,敢當吾前”

    陸師姐冷冷望她,純鈞出鞘,一襲白衣如謫仙入世,一柄仙劍如萬夫當關,她凌空踏出八步,似是整夜星點都聚集而來,青白光芒之中彷彿若有龍翔鳳翥,竟是八荒星隕仙經!

    她早知陸師姐修爲深不可測,卻沒想到陸師姐竟已到達了練虛前期,隱隱有突破中期之意,現存於世的修道之人,能完全使出八荒星隕仙經的隻手可數。

    真真是一日千里,天資卓絕啊。

    陸師姐。陸時山。

    狂風呼嘯中祁酒的衣襟被吹得亂了,暗沉沉的半空中她遠遠地朝陸師姐一笑,蒼白臉色卻濃了脣邊血色,她撤下週身所有防護,灌入無量太清之中,似是不死不休,輕聲念道,“玉帝上命,清蕩三元。”

    玄青太極猛地漲大十倍不止,迎着劍氣化爲的無數星點而去,兩人下方的土地寸寸皸裂,飛沙走石之間氣勢暴漲,太極飛速旋轉起來,大有剿滅一切之意,山峯似是要被攔腰削去。

    陸師姐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回頭,無數星點彙集爲一道凝實光團,將純鈞包裹其中,明亮光團帶着無與倫比的威壓,兩道極強陣法甫一相撞,耀眼光芒照的方圓三十里亮如白晝,威力壓得古樹攔腰斷裂,片片木屑刺入泥土之中,祁酒又是咳出血來,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跡滴落在她被青藍光芒映得月白的衣裳。

    兩廂作用之下純鈞破開太極圖案,撕裂了那層青白法陣,半空中的祁酒搖搖欲墜,陸師姐強行抑制體內逆轉的真元,運起全身的真氣,拼盡全力將陣法偏移了一點點。

    八荒星隕仙經反噬非同小可,陸師姐悶哼一聲,各處經脈扯得生疼,也是禁不住噴出血來,一呼一吸之間滿是生澀的鏽味。

    祁酒在失去意識之前,只感覺到一陣冷香混着血意,落進那染了血的白衣懷中。

    祁酒醒來的時候滿屋子都是她的清冽冷香,渾身上下動一動都彷彿有千針扎着一般疼,還是守在一旁的陸師姐扶她起身,不言不語地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

    她們倆之前還在你死我活地廝殺,現在倒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祁酒抿了一口茶水,霧氣沾在她的長睫上,“陸師姐,我睡了幾日?你守了多久?”

    陸師姐一一回答,“三日有餘。我纔來。”

    祁酒微微點頭,又說,“師姐,心口處還是有些疼。”

    陸師姐淡淡“嗯”了一聲,虛虛抵住她的心口,源源不斷將真氣渡進她體內,幫着她修復受損的經脈,待真氣已經能自如運轉周天時,陸師姐收回了手,祁酒注意到她衣袖下的手有些顫,還未開口問,便聽見她房門口有了聲響。

    只聽三師姐似是拉住什麼人道,“你便再等等吧,大師姐進去三日有餘,守着小師妹的屋子不許任何人進去,便是連我,小師妹的同門師姐,都被拒之門外,我也擔心小師妹,但既然大師姐有法替她保了性命,還是不要過多打擾的好。”

    三師姐許是帶着那人離開了,房中陷入一片安靜。

    陸師姐面不改色,臉上並沒有絲毫尷尬的神情,祁酒拉了拉她的白衣,笑意盈盈,“說謊被當面拆穿還這樣不動聲色的,想來我玄微宗也只有陸師姐一人了吧?”

    陸師姐是理也沒有理,扯了衣袖便離開了祁酒的屋子,桌上放着她留下的上品療傷丹藥。

    後來祁酒聽三師姐說了,才知道還是陸師姐在殿前頂着露水與冷雨站了一夜,替她求情,如若不是掌管刑罰的首座看陸師姐這次將她管教得狠了,免不了大動干戈的刑罰,於是祁酒又在玄微宗留了下。

    不過後來陸師姐便再沒因她動過怒,只是拿冷幽幽的眸子望她,唯有那襲白衣如故。

    此刻望着陸時山幽幽的眸光,在純鈞的霜色劍光之下,恍惚中祁酒似是回到幾年之前,陸時山擡眼望她,不發一語,只是擡手輕觸崑崙鏡黃濛濛的古樸鏡面,兩人被乍起的光芒吞沒之時,祁酒好像聽見陸時山的聲音。

    好似耳語,好似輕吟,“你爲什麼覺得我要傷你?”

    祁酒想,爲什麼?陸師姐替她穩了魂燈,教她如何執劍,爲她求過情,雖然與她過招,卻從不曾刻意傷害過她,可難保以後不會與她執劍對立。

    像陸師姐這樣好惡分明,面對作亂的魔修從不會手下留情,將師恩、將道義擺在自己性命之前的人,和她是大不一樣的,她修自己的道,從來不會回頭,甚至連祁家,她也不甚在意,反而最是知道她的父親,祁家家主祁天,是怎樣一個道貌岸然、滿世界播種的僞君子。

    蒙光乍熄,一片亮白之後兩人恢復了視線,祁酒沒有回答,因爲她們都被目之所及的景象攫取了心神,阿狸眨了眨那單隻滴流圓的大眼睛,輕手輕腳地勾着陸時山的衣襟站在她肩頭。

    原世界線中,陸師姐和祁酒並沒有進入崑崙帝陵,自然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

    她們原以爲帝陵帝陵,要麼就是像墓穴一樣黑漆漆的,充滿腐臭,到處都是機關,稍有不慎便被穿得千瘡百孔,要麼就是像古宅一般陰森森的,充斥着怨靈,有強大、嗜血、好戰的怪物把守大門。

    卻從沒想過這裏是這樣一派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景象。

    陸時山擡眼看一望無垠的天際,似是將近傍晚,大片大片淺淺的橘紅色雲朵裹着夕陽而來,樹木又高又大,直衝雲霄,略帶灰色的剪影鑲在紫藍橘交織的天空。

    遠處是碧藍沉靜的大海,被落日映得水面瑟瑟,波光粼粼,像一條巨大的綵帶,往裏更深處,半紅半藍的海水一點一點更加幽深,直到目之所及的水天相接之處,落日歸於大海,紅霞融於暮色。

    俯仰之間皆爲美景,陸時山問079:小九,這是不是什麼幻覺之類的?小說裏不都這麼寫嗎,主角進入山洞都要經歷一番幻覺,而且多出現自己的恐懼或者心結,然後主角靠着細節發現了端倪,解救衆人於水火之間。

    079開始滿意了,這宿主看起來不靠譜,但對套路研究得還算透徹,它又覺得陸時山配得上自己了,它於是仔細檢索了一下,發現沒什麼異常,說:不是幻覺,這就是在帝陵之內。

    一旁的祁酒一身玄黑錦衣,夕陽籠在她纖長身影,暖色餘暉在她眼中暈出恍然的色彩,如傾城美人遺世獨立,她微閉雙眼,手中凝出一紙符文,隨後手一收,符文捲曲着燃燒成灰燼,灰燼幻化成引路仙鶴的樣子,大概是什麼尋路的術法。

    她朝前方踏出一步,陸時山忽感一陣異樣,許久沒有動靜的遺憾值竟是終於有了變化。

    看到那變動的數值,她默了默,沉吟不語。

    079:遺憾值升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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