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色小郎君偏要嫁給我 >第二十章 往事不堪追
    賊酋罵段夜有福不會享,惱羞成怒把他趕到山洞去住,命令他和其他奴隸一起做苦工,不老實幹活兒便免不得被毒打。

    從此小段夜飽受折磨,手腳帶着鐵鐐,白天給驅趕出來做苦工,晚上就和其他被劫持的人擠睡在山洞裏。

    山賊要修築攻勢抵禦朝廷圍剿,段夜他們在監工鞭打下把大塊石頭運到山樑上。

    段夜太單薄石塊太重,他給壓彎了背磨破了雙肩。鮮血浸溼殘破的衣服,有時又和皮肉粘連在一處,稍一撕扯疼痛錐心。

    可他根本不敢喊疼,若有不慎腳下打滑石塊脫手,沒人會問他是否摔傷砸傷,只有監工過來攢足勁兒狠狠一頓鞭子。

    監工尚嫌不足,罵罵咧咧拳打腳踹,小段夜無力反抗,趴在地上完全站不起身。

    一次,段夜因耽誤工期又被打得不省人事。賊酋發火就找個不見天日的洞子把他關進去,想起來隨便送點殘羹剩飯,沒想起來便拉倒,對他不聞不問。

    隔了十多天洞門纔打開,本以爲段夜已經死掉,誰料他竟然還有一口氣,只是長長青絲已然變得乾枯灰白了。

    做飯的芸姐姐可憐他,用米湯又把他喂活。賊酋見段夜沒死,就繼續驅使他背石料。

    春秋冬夏酷暑嚴寒,就這樣強熬着。幾年下來喫不飽睡不暖,段夜只剩一把骨頭,隨時搖搖欲墜。

    夜深人靜時,段夜很想念自己的大哥段晨。他知道大哥去投軍了,他苦苦撐着堅持着,數着星星月亮算日子。希望有一天哥哥從天而降,能帶着士兵來解救自己。

    被關在一塊兒的人朝不保夕都想活下去,爲一口喫的難免拼力爭搶。段夜當然爭不過,每天能得半碗稀米湯已算不錯了。

    這日,放飯時候段夜擠不到近前又等來空鍋底。他揉揉飢腸轆轆的肚子,安慰自己還可以捱到明天早上,要不然一會兒在山洞附近挖兩個草根嚼嚼。

    “小夜,這裏。”是芸姐姐,她也是被山賊搶來的,負責給幹活兒的奴隸做飯。

    芸姐姐站在一棵樹後招手喚他,段夜搖搖晃晃過去,芸姐姐望望四周沒人注意,就把一個黑饃塞進他手心。

    “快喫吧,總餓着不是辦法。”

    “姐姐……”

    幾年來苦慣了,被欺負打罵慣了,段夜受到別人一點好處都感動得不行,不知如何用語言表達。

    芸姐姐人美心更善,雖自己也在山賊們狼一樣的眼神下夾縫求生,但依然盡力看護照顧着小段夜。

    當初就是芸姐姐拿米湯救了自己,段夜一直勞記。如今更會偶爾留給他一些飯食,在山賊營地,芸姐姐是對他最好的人。

    段夜膽子小,給芸姐姐鞠個躬就快速躲到僻靜地方。他怕人發現,用身體做遮掩,雙手捧着饃小心翼翼地喫。

    喫着喫着不覺心酸起來,許是想到了家人,想到幼年短暫的歡樂時光。段夜忍不住淚珠子滴滴答答,淚水同臉上泥水混合,掉落向手中的黑麪饃。

    段夜沒停,就着淚邊哭邊喫,遠處芸姐姐看向他只有無奈嘆氣。

    後來有一天芸姐姐逃了,她一個弱女子竟把十幾個意圖不軌的山賊都弄暈了過去。山賊們惱火可也沒辦法,自那後便再沒見她的消息。

    小段夜又丟失一位朋友。他在山賊的寨子裏一天天長大,歲月荏苒嫩竹抽枝,苦日子破衣爛衫也藏不住他漸漸成熟俊秀的容貌。

    賊酋看他幹不了什麼活兒但模樣還可,就起了心思要賺一筆錢把他賣掉。

    ……

    晚上,一羣奴隸橫七豎八睡在山洞,有人不免抱怨活着太難。

    段夜旁邊一個叫阿寶的男孩兒推推他:“哎,你快熬到頭了,去青樓館子就有舒服屋子住了。”

    段夜一驚:“什麼青樓,我爲什麼要去?”

    阿寶說:“大王都談好價錢了,後天就來接人,你還不知道嗎?”

    段夜如臨深淵,他大概明白那是何種

    地方。現在縱然苦縱然痛,可若被送進秦樓楚館任人蹂躪作踐而只求溫飽,他卻是寧死都不願意的。

    他向大家求助,然而都是奴隸尚不能自保,誰又敢管他的生死。有人甚至笑他傻,讓他順天認命。

    阿寶就勸他:“多好的機會,再不用帶鐐銬搬石頭。我是長得醜,不然也有可能輪到我,怎樣不是活,咱走一步說一步唄!”

    段夜接受不了,記起父親性子剛直,幼時曾告訴他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榮辱廉恥要銘記在心。自己已無法爲父親鳴冤翻案,就更不能讓姓氏蒙羞,那樣怎麼去面對泉下的親人。

    他寧死也不肯淪爲玩物,便從地上撿起塊鋒利石片,狠狠心割向自己額頭,弄出深深一個傷口。

    山洞亂起來,看守的山賊趕緊去向賊酋報告。賊酋大怒,眼見到手的銀子又飛了,氣急敗壞幾乎沒把段夜打死。

    隆冬天,外面降落大雪,賊酋說再不白養段夜這個廢物,就把他趕出山洞趕進了雪地。

    段夜臉上淌血,身上遍佈傷痕,他衣不蔽體,哆哆嗦嗦走在鵝毛飄飛的天地裏。

    他一雙手腳漸漸失去感覺,最後走也走不動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死了也好,不再挨打受罵,也不會再有人想要侮辱他。

    冬夜的雪景其實很美,段夜晶瑩睫毛掛着幾點雪花,他擡頭望向天空,慶幸自己還能死在這乾淨世界中。

    他似乎從陰雲上頭看見了爹孃,爹孃含笑朝他招手,沒人疼的日子終於到頭了。

    這一世若說還有遺憾,那就是至今不知大哥下落;另外段夜心裏還藏着個小妄念,他很想見一個人,就是幾年前那個要伸手帶他走的哥哥,哥哥的名字叫張小瑞。

    若是當時大膽些能跟瑞哥哥走就好了,他那麼小就敢出手救人,簡直是英雄,有他陪在身邊怎樣都甘願!

    可惜晚了,懦弱害了自己。曾經沒勇氣拼死一搏,此刻便再沒機會握住那隻手,再沒機會去感受一下那份溫度了。

    ……

    “瑞哥哥,瑞哥哥!”段夜在夢境發出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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