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月冷笑連連,容妃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感嘆道:“從前我見你對和孝不聞不問,只以爲你……現在看來,你這做母親的,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護犢子。十一皇子那麼耿介之人,你都和他硬碰硬,足見和孝在你心中分量不輕了。”

    小公主聽見此言,捧着臉轉過來,對着汪明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牙牀都露出來了。汪明月也情不自禁笑起來,但嘴上還要嘴硬:“我那是看永瑆不爽而已,跟和孝有什麼關係?”

    “你就嘴硬吧!”容妃看她一眼,“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說一句疼愛和孝,這樣硬的嘴,是從哪裏練出來的?難怪能把十一皇子都罵得找不到北了。”

    “宮裏果然沒有祕密啊!”汪明月感嘆一句,又做出一副苦惱模樣,“容妃妹妹,你說,我得罪了十一皇子,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到時候要是報復我就算了,萬一……”

    “我會保護母親的!”小公主立即大聲表明自己的決心,她握着小拳頭,強調一遍,“我能保護母親!”

    容妃酸溜溜看着,輕聲道:“看吧,和孝這麼緊張你,難道你還要擔心?別說這些了,你若真想和十一皇子緩和關係,我教你個簡單辦法。”

    在容妃的示意之下,汪明月附耳過去,而後連連點頭:“這個辦法好!”

    另外一邊,十一皇子回到阿哥所之後,仍舊悶悶不樂,口中始終喃喃自語,永璘陪伴他半日都不得緩解,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時,永琰走進來。

    永璘如見救星:“十五哥,現在十一哥好像失了魂一樣,這可怎麼啊?”

    等到從永璘口中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向來溫和的永琰也怒了:“惇嬪實在是欺人太甚!十一哥不過是問問十公主,便被如此斥責,十一哥這般孤介之人,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污衊?惇嬪此舉,分明就是誅心!”

    永璘有些訥訥:“十五哥,事情沒這麼嚴重吧?惇嬪娘娘也只是爲了十妹妹,我想,不如我們出面說和一下……”

    “不行!”永琰聲音極高,見永璘被嚇了一跳,他才恍然大悟一樣轉過來,又和緩了語氣說道,“你看現在十一哥這般模樣,難道你不生氣麼?我以爲,此時必須要稟告父皇知道,求他老人家來做一個決斷!”

    汪明月屬實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說了十一皇子幾句,十一皇子就變得癡癡傻傻,她看着被永琰帶過來的永瑆,有些心虛。

    見汪明月低下頭去,皇帝也知道她心虛,便哼了一聲:“你爲了和孝出頭,朕能理解,可現在永瑆……”

    “我有辦法!”皇帝一開口,少不得又是一個月的禁閉,汪明月算是被關怕了,連忙喊了一句,但見到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的時候,她又有點心虛,不得不硬着頭皮把話說完,“或許可以試試。”

    “你真有辦法?”皇帝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這時候就算是沒辦法也要說有辦法啊!汪明月擡着下巴,強裝鎮定:“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就是所有事都要我自己來決定,不許反對!”

    皇帝盯着汪明月看了一會兒,忽然間笑了起來:“好,朕就給你決斷之權。”

    成功!

    汪明月臉上喜色還沒有消散,就聽得皇帝補了一句:“不過有一點,你若是不能讓永瑆恢復,那你就要跟所有人承認,你自己能力不行。”

    汪明月脫口而出:“那多丟臉啊?”

    她話音才落,看着那麼多人的眼神,便知道皇帝的用意,汪明月只好咬着牙答應下來:“可以!不過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的!”

    等到皇帝一行人都離開之後,容妃方纔趕到翊坤宮,一見到汪明月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就那麼衝動,萬一要是不成,你丟臉事小,往後和孝的面子往哪兒擱?”

    “她才幾歲?知道什麼叫做面子?”汪明月火燒眉毛了,一把抓住容妃的手,“你給我支的招是真的行吧?不行我纔是要丟大人了!”

    容妃臉色一變:“我原先以爲你是得罪了永瑆兩句,哄哄就好。他醉心書法,所以叫你收買些名家,誇獎誇獎他的作品,可是誰知道你把他刺激得這麼厲害?且不說這招究竟能不能用,就算是能用,要一個個收買名家的點評,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來得及嗎?”

    “這你就不用管了!”汪明月二話不說,派人去把永璘抓來。

    永璘這回看見惇嬪,下意識還有點怕:“惇嬪娘娘,叫我來有什麼事啊?”

    汪明月陰惻惻一笑:“當然是有要緊事啊!”

    半個時辰之後。

    宮門口,一輛馬車被攔了下來,守衛城門的侍衛一臉狐疑:“十七殿下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坐馬車出宮?”

    車伕笨嘴拙舌說不清楚,車窗處的簾子被人掀起來,永璘十分不耐煩:“怎麼,我想坐馬車都不行了嗎?”

    侍衛一愣,連忙低下頭去:“小的不敢,殿下記得早些回來,夜裏宮門是要落鎖的。”

    車簾被人重重放下:“囉嗦!”

    眼看着馬車絕塵而去,侍衛有些費解地自言自語起來:“真奇怪,殿下以前不是喜歡騎馬出去的麼?”

    “你傻啊?殿下手傷了,還怎麼騎馬?當然是坐車了!”

    那侍衛心裏面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他接受了同僚的說法,慢慢退到一邊。

    而馬車裏,先前還趾高氣昂的永璘這時候就愁眉苦臉:“惇嬪娘娘,您就這麼偷偷摸摸出宮,要是被我父皇知道了,那我可就完蛋了!”

    “你以前難道少偷偷摸摸出宮了嗎?”汪明月瞪他一眼,“你還說你對你十一哥最講義氣,你看看你現在!這就怕了?”

    永璘禁不住激將法,試圖伸手拍胸脯:“纔沒有!我咳咳咳!”

    他這一動牽扯到了傷處,咳得天翻地覆,汪明月嫌棄地用一張帕子蓋到永璘臉上:“注意防護,別傳染給我們了!”

    小公主跟個應聲蟲一樣,連連點頭:“別傳染了!”

    永璘:……好氣啊!你們不是坐我的車纔跟着一起出來的嗎!能不能講點道理?

    但汪明月這回出來是有任務在身,她直奔幾家賣書法的店,找了老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砸銀子,先用錢把老闆砸得頭暈眼花,而後再示意永璘。

    永璘上前一步,拿出自己收集的永瑆的作品,強調道:“你看到這字沒有?叫你們店裏最會寫字的人出來,都給爺誇!”

    這個方法簡單粗暴,汪明月想的就是拿錢,但永璘卻心裏沒譜:“這老闆怎麼不說話啊?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給錢沒用的!”

    汪明月心裏也沒底,她卻還是嘴硬:“那不怕,我還有第二條備選方案呢!”

    她努了努嘴,小公主立即會意,舉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拳頭,奶聲奶氣威脅:“母親說了,誰不聽話就揍誰!”

    永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慘不忍睹啊!

    這一切的走向幾乎已經可以預見,當老闆開口說話的時候,永璘已經破罐子破摔:“是是是,您說得沒錯,但是請您幫幫忙——哎,您說什麼?”

    店老闆欣喜若狂地拿着這副字,神情激動萬分:“這到底是哪位大家的真跡?筆鋒銳利,下筆時卻又淡然飄逸,實在是高人隱士的筆鋒!小的在這裏開店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風格的好字!請這位夫人和公子告訴我,這位高人姓甚名誰?我好前去拜訪,求他將真跡出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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