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綰書也是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在燕青冥的院子後頭還有一汪溫泉,雖然不大,但在這皇城中已是難得,也幸虧你這王府後麪人煙稀少,有個不大的小山,山間有溫泉水引過來。

    此處特地開闢出來,與燕青冥的院子相連,平日裏無人敢靠近,她順着臺階往上,揮散屋內的熱氣,看見了隱於溫泉池中的人,目光微變。

    清澈的溫泉水,以他所在的範圍內,皆是一片血紅,他閉着眼睛,臉上倒是乾爽,不見絲毫熱氣,可見身上是真的極寒。

    烏朝真是什麼都敢說,她能勸得住這位纔怪。

    眼瞅着那血的範圍擴大,顏色越來越深,她試探性的開口。

    “王爺,傷口流血了,水裏頭不乾淨,你要不要上來?”

    燕青冥睜開眼睛,側首看向她。

    微溼的髮梢落在臉側,水珠一滴一滴自身前滑過,薄脣微白,透着某些病態。

    這幅美男出浴圖看的顏綰書眼睛直冒煙花,嚥了咽口水,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比在小黑屋裏還要厲害,宛若有什麼在心底炸開了一般。

    只見眼前人驀地從水裏起身,她眼裏有些失望,他身上還穿着褻/衣褻褲,遮擋了那大好春光,倒是血痕因爲衣服溼/了,而格外的顯眼。

    她更加心虛了。

    她也沒使多大勁啊,怎麼就成這樣了,那後背一道一道的,大面積的細痕,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把他怎麼了呢。

    等人到了她面前,她才反應了過來。

    他剛剛說:好???

    什麼時候他這麼聽話了?

    不過總歸結果是好的,她從一旁拿了外衣給他披上。

    燕青冥站在那裏沒動半分,微微垂眼看着她,聲音平緩。

    “不敢勞煩你,我怕被……咬死。”

    咬這個字說的格外的重,像是在示意着什麼。

    顏綰書動作一頓,走到了他後方,對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說是不敢,你倒是自己動啊!

    擺明了就是笑我,笑個屁啊!要不是看在你有用的份上,愛誰伺候誰伺候,老孃纔不慣着你!

    “王妃在罵我?”

    “沒有!”

    顏綰書回答了,才覺得自己反應有些激動了,純粹是被他給氣得,抿了抿脣,沒解釋。

    燕青冥聞聲,確信了她的確是在罵,眉目輕佻,頗有些放浪不羈的模樣,顏綰書覺得自己看錯了。

    就燕青冥這個性子,坐都要脊背挺直,怎麼會有那模樣?

    她試想了一下,完全想象不出來。

    烏朝在外等了許久,心裏直打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人給盼出來了。

    溫泉雖是不能用了,但屋子裏已經燒上了銀骨炭,暖的像是春日,剛進去,顏綰書惹得冒汗。

    她伸手握了握燕青冥的手,許是從溫泉池裏出來,冷的直讓人打顫,她讓烏朝把湯婆子找過來,放在燕青冥的腳邊,蓋上被褥,如此能夠讓他腳底生熱,身子會好些。.七

    可屋子裏溫度太高,燕青冥後背上的傷容易因爲溫度過高而引起潰爛、高熱,太低了對他而言就沒什麼效果了。

    這會兒燕青冥已是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上衣未穿,傷痕就那麼放着,整個人趴在了被褥上,似是睡着了。

    烏朝見顏綰書盯着,小聲解釋。

    “爺的寒症一宿就能好,太醫給了藥,可讓人熟睡一陣,不然一冷一熱交替太難受。”

    “去找些白條來,端盆水過來。”

    王妃吩咐的,烏朝自是乖乖去做,沒多會就把她要的東西送了過來。

    顏綰書先給燕青冥後背的傷抹了藥,然後用了幹勁的布條放上,再疊加一條沾了水的布條。

    水裏放了一小塊冰,放在燕青冥的背上,降低了溫度。

    只是屋內熱又幹燥,需要人時不時的換帕子,隔兩個時辰再換一次藥,那布條不隔水,時間一長,藥就沒用了,需得及時換。

    這事顏綰書本不想做,最後還是認命的守着。

    就當積累親密度了,這種時候可不常見,能爭取一分是一分。

    一晚上過來,顏綰書就挨着他的邊,迷迷糊糊的閉了閉眼睛,等到天明時,她摸了摸他身上的溫度恢復正常,才把炭火熄滅,翻身進了裏面躺下休息。

    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尤其是昨兒個還經歷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事情,更是累的慌。

    燕青冥是趴着醒過來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顏綰書緊緊靠着自己,巴掌大的臉白皙水/潤,微微撅着紅脣,似是不大高興。

    眼下一片烏青,他把手抽出來,她都不曾醒,只是往他身邊又湊了湊,纖細的脖頸上,痕跡明顯,已經青/紫。

    看着那痕跡,燕青冥的額角跳了跳,極力的扭開眼睛,腦海裏卻是忍不住的回想。

    腦海裏似乎有個聲音,再催促着他再次摧毀她。彷彿在告誡他,那是個特別的存在,再多留一陣他就再也翻不了身。

    他閉了閉眼睛,從榻上起身。

    不過是個有趣的玩意罷了,多留幾日也無妨。

    他嗤笑一聲,從容起身,回首看她露在外的手臂,繃着神色將被褥遮好。

    烏朝在外也守了一晚上,見燕青冥面色無常的出來,安了心,倒是不遺餘力的將顏綰書的所作所爲都盡數告知。

    他已是看出來了。

    王妃在他們爺那就是個特殊的存在,或許爺自己都不曾察覺,但的確是不同的,爺孤苦了那麼久,王妃也還不錯,若能讓爺開心,他亦是認這個主母。

    無形中,顏綰書已是收了一個cp黨而不自知。

    燕青冥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來,看的烏朝心裏都要打鼓了,直至他聽到他們爺平靜的開口。

    “把凝香膏拿給她,若留下痕跡,太醫院那些沒用的也不必留了。”

    “去吩咐御膳做些滋補身體的送過來。”

    “不許讓人打擾。”

    ……

    烏朝從未覺得他家爺能說出那麼多的話,堪比話癆,雖是如此腹誹,卻不敢輕怠,一字一句都記好了。

    眼看着這人走到門前了,翻身上馬,似乎沒打算帶自己,烏朝才反應了過來。

    “爺,屬下跟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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