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冥聞聲擡頭,本以爲是下面的人,瞧見顏綰書時,眼中少許的流露出驚訝,隨即眉頭緊鎖,心底衍生出了煩躁之感。

    “不是說病了?來這做什麼,回去!”

    一連串的呵斥砸的顏綰書險些眼冒金花,心底頓時生出一種委屈。

    她風塵僕僕的趕過來,確認他安全,他未關心一句便罷,竟還趕她走?

    當她稀罕呢!

    她深吸一口氣,暗示自己別跟他一般計較,再多生幾回氣,她非得成了老巫婆!

    “我擔心王爺,喫喝不下,也睡不着,便想着過來陪王爺,怎麼說也是夫妻,自是得有難同當。”

    更要有福同享了,希望你日後可長點良心吧,別盡是黑心窩!

    “本王只聽過大難臨頭各自飛。”

    顏綰書:……

    她好想爆粗口,幸好忍住了。

    “這等薄情寡性、沒心沒肺的事情,王爺與我怎麼能做的出,自然是隻有前一種了。王爺無事?”

    她探究的看了他幾眼。

    不對勁啊。

    她夢中明明是看見他進慶烏鎮沒多久,便又中毒,又感染瘟疫的,現在還是完好無損的,莫不是時間沒到?

    “你很希望本王有事?”燕青冥瞥她,煩躁的情緒有些壓不住。

    “自然不是。”她下意識的迴應,既他無事,她便放心了。

    “王爺用膳了嗎?想喫什麼,我給您去做。”顏綰書走上前,將頭上的斗笠摘下,放在桌上。

    這纔想起來,她剛剛又戴斗笠,又戴面紗的,他是怎麼一眼就認出她的?

    “隨意。”

    顏綰書聞聲,回了神,無語的點了點頭,卻是冷不丁的伸手覆在他的脖頸處。

    手下一陣黏膩,皆是汗水。

    二八月的天,屋內不算悶熱,他卻一身的汗,縱使臉上看起來無恙,可這身體的狀態瞞不了人。

    她不由得氣急。

    “既是不舒服,何必撐着。”

    她鬆手後,去摸他額頭的溫度,倒是如常,心底稍定。

    既不是瘟疫,那定然是中毒了。

    她拉開他袖子上的衣衫,果然手臂下皆是紅疙瘩。

    一中毒,他這紅疙瘩就出來了,跟過敏似的。

    顏綰書一連串的動作都來的極快,燕青冥本就撐着,聽她開口說做膳,便放鬆了一瞬心神,倒是沒想到被她看出來了。

    他拉住她作亂的手,神色淡然。

    “無礙。”

    “可不得是沒事,要有事你就不是坐這了。”

    該是趟棺材板了。

    她壓抑着火氣,到底是沒敢說,怕晦氣。

    說起來,燕青冥的體質也是特殊,無論是碰到毒,還是中了毒,身上都會起紅疙瘩,但要說毒性,那就是大打折扣的。

    奇怪的很,所以中毒後倒不用擔心他立即死,她隱約覺得是跟他時不時發作的寒症有關,但他不說,她也就無從猜測。

    雖說如此,可也不能放着不管,毒性要是越來越加深,指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死了。

    當即,她對着門外的宋樂康開口。

    “許是舟車勞頓,水土不服,我有些不舒服,讓大夫過來幫我看一看。”

    宋樂康一路上都很沉默,本以爲是大戶人家的小夫人,但萬萬沒想到是王妃,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心裏一直都打鼓,這會兒聽到吩咐,也是恍神了兩分,隨即反應過來,立刻重視,將帶來的大夫拉着過來。

    他敲了敲門,聽到裏面應答的聲音,纔將大夫一起帶進去。

    顏綰書爲了逼真,還真的半趟在榻上,燕青冥坐於其側,只有半邊臉。

    宋樂康不敢多看,便低下頭去。

    顏綰書揮手讓他退下,將大夫留下。

    待房門關起後,顏綰書立即坐起身,嚇了大夫一跳。

    “爺身上怕是中了毒,你瞧瞧能不能看出來。”

    大夫也是心慌慌,本是爲了銀兩才冒死過來的,從聽到顏綰書自稱王妃開始,就神思不屬,一路顫顫驚驚的,減少存在感。

    直到現在,伸出去的手都是顫着的,他何曾幾時,給這種大人物看過病啊。

    顏綰書見狀,擰了擰眉,實在是條件有限。

    “怕什麼,又不是隨意打殺的人,不會如何你,你只管安心看病便是。”她出聲安撫。

    效果是一點都沒有,燕青冥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本身散發的氣勢,就非一般普通小百姓能夠接受的了的。

    但大夫也是明白輕重,不敢怠慢,努力穩住手,爲他看診。

    越看大夫表情越凝重,越看越入神,連怕都忘了,光把脈就看了四五遍,最後還是不確定的開口。

    “王爺的確是中毒了,但這毒實在是奇怪,我……我看不了。”

    燕青冥神色淡淡,對此結果瞭然,並不意外。

    見狀,顏綰書心裏有了數,也沒爲難大夫,給了銀兩讓他出去。

    大夫顫顫驚驚的收了銀兩,抹了抹頭上的汗,纔開口。

    “雖不能治,但能喝些藥暫緩,管不了多久。”

    聞聲,顏綰書眼睛亮了,連忙讓他開藥,能管多久是多久,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等大夫開了藥,顏綰書讓人去煎,晚膳鎮長家早就備好了,無需她出手,體貼的送到屋子裏。

    顏綰書說了水土不服,便也沒再出去,就在屋子裏陪着燕青冥。

    好在,他只是身上多了些汗,其餘的並沒有任何的不適。

    一整日的舟車勞頓,又心有惦記,這會兒顏綰書才徹底的放鬆下來,飯都沒喫完,就趴在碗邊睡着了,眉目間皆是疲憊。

    燕青冥放下碗筷,定定的看着她的睡顏,眉頭輕擰,煩躁日漸上升,像是有什麼不受控制。

    盯着半晌,終是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放於榻上。

    他起身出去,門外出了守衛,還有一個男人。

    男人見門打開時,滿目歡喜,然瞧見是他時,眼神暗了下去,當即低下頭去。

    只那一瞬,燕青冥便察覺到了什麼,想起了方纔顏綰書曾使喚過他。

    他招來守衛,讓人安頓男人,不願再在院子裏看見他。

    宋樂康一臉的莫名,總覺得自己被人嫌棄了,他沒離開。

    他的職責是保鏢,自然是保護該保護的人,雖說此刻她是安全的,但這是他職責所在。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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