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冥就在這裏,宋樂康所說的話,他自然也是聽到。

    臉色沉了下來,一直保護顏綰書的護衛見狀,壓根就不用說的,直接將宋樂康捂着嘴巴拖走,小聲警告。

    “有爺在,王妃自是安全,別惹爺不開心,不然王妃都護不住你。”

    宋樂康不語,護衛又勸說兩句,兩人從院子裏消失。

    燕青冥對着身邊的人吩咐幾句,隨後又進了屋。

    ***

    宋樂康將藥送進房內,顏綰書與燕青冥相對而坐。

    休息後,明顯的精神氣都調整好了,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燕青冥神色平靜,完全看不出來是中毒的人。

    宋樂康送來的除了藥,還有清淡的菜粥,軟糯的粥夾雜着青菜的香味撲面而來,顏綰書頓時眼前一亮,忙不迭的接了過來,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口。

    “這粥可以,入口即化,軟糯香甜。”

    她忍不住的稱讚,這兩日她都沒怎麼進食,胃口都不太好,這會兒一碗粥倒是安撫了她叫囂的胃,十分熨燙。

    聞聲,宋樂康不好意思的撓頭笑笑。

    “我手藝不太好,小夫人不嫌棄就行。”

    顏綰書愣住了,她原以爲是鎮長家裏做的,這會兒才知曉是宋樂康做的。

    粥極爲的費時,沒個把時辰是做不出這般的,那他起的夠早的呀。

    她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不用這樣,挺麻煩的。”

    她給的工錢也只是正常的,他這般超額工作,倒讓她有心理負擔。

    宋樂康知曉自己是爲了報恩,想要力所能及的多做些什麼,看出她心裏排斥,他便點頭應聲,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燕青冥一直面無表情,顏綰書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側首看他,不由得一愣。

    明明他沒什麼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情緒不對。也不知道因爲什麼,眼角餘光瞥見他手邊的藥,頓時恍然大悟。

    她伸手貼在碗邊試了試溫度。

    “溫度正好,王爺趁熱喝了?”

    語氣裏不乏討好,一旁的宋樂康低頭,沒有擡頭看,心裏卻是疑惑,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相處似是有些不對勁。

    然他尚且未婚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與旁的夫妻對比,好像不一樣。

    顏綰書話出口才發覺不對,明面上是她病了要喝藥,可不是燕青冥,不待他開口,她便自圓其說。

    “是藥三分毒,你又沒事,哪能讓你喝,我說笑呢。”

    說着她把碗放在脣邊輕喝了一口。

    未料,那藥的味道十分衝,這一口下去,她簡直要昇天。

    忍了忍,忍了又忍,也沒忍住,用力的咳嗽起來。

    也是一世情急,宋樂康想起身上還有她的帕子,便將帕子拿出來,放在她面前。

    “小夫人快擦擦,良藥苦口利於病。”

    倒是沒懷疑其它,神情滿是關心。

    顏綰書只覺得周身更冷了,目光疑惑的看過去,一隻手橫了過來,拿捏着他的衣袖擦她的脣邊。

    只覺得那塊肌膚被摩擦的十分疼,像是要掉下一層皮。

    “我……我去換換。”

    她立刻抓住他的手離開,背影侷促,身形都有些不穩。

    等到了裏屋,她對着銅鏡看了看,果真下巴那都紅了一圈,絲毫不懷疑,她要再待一瞬,那下巴都能被他給卸了。

    這人什麼毛病,一言不合就情緒不對,她哪惹他了!

    顏綰書覺得莫名其妙,用水洗了洗。

    ***

    顏綰書不在,宋樂康自然是無事,便要收回帕子退下。

    燕青冥擡眸看向他,不過轉瞬便已然將他手中的帕子取走,放於掌心,略微用了力,只聽撕拉一聲,那帕子便應聲而裂,再不復原來模樣。

    一系列動作看的宋樂康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

    “那是我的……”

    話剛出口,他便又覺得不妥,連忙收聲,但已然是讓燕青冥聽進去了,眸光晦暗不明。

    宋樂康自覺失態,低下頭去。

    “之前小夫人出手相助,於屬下有恩,這帕子是她贈予,染了污泥,只是用料貴,屬下便洗乾淨後,想着歸還。”

    不過一方帕子,顏綰書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宋樂康做的有限,明知她不會再要,也是出於私心的洗乾淨收着,方纔着實是沒想太多,纔拿了出來。

    “出去。”

    燕青冥神色難辨,沉着臉色。

    宋樂康轉身出去,心裏卻在嘀咕,這王爺怎麼像是在喫醋?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搖頭,與他有什麼關係,就是一塊帕子。

    人退下去後,燕青冥坐在原地沒動,眉頭緊擰,熟悉的煩躁感撲面而來。

    他看着手中的帕子,開始細思他近日來的舉動和情緒。

    從始至終他都知曉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成親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況且也是個極好的擋箭牌。

    府中多養口人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

    然之後事情的軌跡便似乎與他所想象的有些脫離,顏綰書這人性格多面,胖時活的閒散,開朗又活潑,瘦下來時,更加自信,偶爾做些啼笑皆非的事情,但無疑是生動的。

    他像是得了個有趣的東西,時不時的逗弄兩下,至今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直至現在,他心底的煩躁一日多過一日,那些壓不住的情緒四散,讓他察覺到了些不同。

    然這點不同說不清道不明,更讓他心生煩躁,心底的聲音越發沉重。

    無一不是在叫囂着殺了她。

    原先他對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如今卻又不得不深思。

    她已是有了一定的影響力,不再像從前那般是個有趣的,可以隨意逗弄的了,甚至開始影響他,如此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如此,似乎殺了她,纔是最好的正解。

    沒了她這個人,就不會再有影響,他便不會煩躁,也不會被她所牽動。

    想法在腦海裏逐漸形成,心底的煩躁漸漸的平息,讓他越發的覺得這是個正確的做法。

    撥亂反正,纔是正軌。

    一牆之隔,顏綰書換好了衣服,忽的腦海中警鈴大作,叮叮叮的聲音十分刺耳,震得她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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