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顏綰書就覺得難受了。不等徐嫺解釋，她就自顧開口。
“還是追求點實質的好，你看啊，食物能帶給你溫飽，話本子能帶給你樂趣，錢能帶給你開心，男人嘛，只能帶給你煩惱了。姐妹，想開點。”
顏綰書拍了拍徐嫺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愣是把徐嫺給唬住了，還真順着她的話想想，似乎……也對？
顏綰書沒在徐府多待，出徐嫺院子的時候，看見徐陽朔還在，微楞了一下。
“二哥你怎麼還在這呢？”徐嫺疑惑的看向她。
“爹回來了，你想問的有結果了，不去看看？”徐陽朔答非所問，倒是讓徐嫺驚喜的表情藏不住，半點都不帶客氣的。
“書書讓我二哥送你，我下次再找你玩。”
留下一句話，人就冒冒失失的離開了，腳步都是止不住的雀躍。
顏綰書是真看不明白了，卻有些感染到她的喜悅。
“徐公子有話要說？”她收斂笑容，轉而看向徐陽朔，雖是疑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若非如此，他不會一直等在這裏，還故意支開了徐嫺。
徐陽朔額首，先行往前走，顏綰書擡步跟上，不是去往府外，反倒是到了一個小院，簡潔乾淨。
徐陽朔站在院中未進去，目光卻是看向屋裏。
顏綰書懂了他的意思，轉首看向和芷。
“你在這等我。”
和芷有些不願，但沒逾越，點頭應聲。
畢竟是在徐府，不是王府，顏綰書就讓小一在府外等，並沒跟過來，她心中對徐府不設防。
這會兒自然也是。
脖頸處的傷口現下結痂了，有紗巾擋着，倒是無人瞧的出，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隨即放下，直至走進屋內。
身材高壯的男人背對着她，似是聽到聲響才轉過身來。
看見男人面貌時，顏綰書也是頓住了，心中一頭霧水。
“許參領？”
她不確定的出聲，畢竟上次只有一面之緣，且匆匆離去。
男人正是許正，他拱手對顏綰書行禮。
“許正見過燕王妃。”
“許參領不必多禮，我只是有些意外你會在此出現。”顏綰書將人扶起，心頭卻是越發的疑惑。
不知怎的，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卻說不上來。
聞聲，許正苦笑一聲。
“迫不得已，請王妃見諒。”
顏綰書抿脣，未答話，等着他的下文。
許正是個爽快人，亦直接說明了來意。
“她不願離開，沒人勸得住，我想，或許王妃可以。”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顏綰書心裏更驚，有個想法漸漸落成，她直直的看向許正。
“爲何不願？因爲……我嗎？”
許正搖了搖頭，“不止，她放心不下任何人，可她若不走，等待的便只有死。王妃……去見見她吧。”
“好，明日一早我便去。”顏綰書不再多問。
許正的表情鬆了鬆，似乎事情已有一半的成功，待顏綰書即將出門時，他將人重新叫住。
顏綰書腳步微頓，到底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轉身又回去。
她方纔不問是給予他尊重，如今是他願說，兩者自然不同。
不明所以的和芷等在院中許久，若不是一旁徐陽朔亦在，她怕是早就衝進去找人了，等了許久才見人出來，她連忙迎了上去，見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才放心下來。
只是她覺得王妃的表情不太好，太過凝重，又像是壓着什麼，和芷不敢問，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卻是什麼都沒瞧見。
***
顏綰書回王府後，明眼人都瞧的出她心情不太好，衆人知趣的不去上前打擾。
和芷不知道在徐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安慰都不知從何說起，等到夜晚，總算是見到王爺回來了，心頭一鬆。
“王妃在徐府裏不知見了什麼人，回來後便這樣了，至今還未用晚膳，傷口處亦沒有塗抹藥膏，王爺您快勸勸吧。”
燕青冥擡步進去，其餘人自動在外。
裏屋，顏綰書趴在榻上，手裏拿着個話本子正看得有滋有味，哪裏有和芷所說的半點樣子。
直至聽到動靜了，她才擡起頭，啞然的看着燕青冥進來，忽的合上話本子，撇了嘴吧，眼眶含淚，一副要哭的模樣。
她張開雙手，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要抱。”
燕青冥沒有問，走過去將人摟入懷中，手輕輕地拍着她後背安撫着。
顏綰書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悲天蹌地，屋外的和芷聽聞急的團團轉，也不敢進去，只是將晚膳、熱水、藥膏等物一應備起，以備不時之需。
這場哭，足足哭了一刻鐘，哭的顏綰書眼睛都腫了，聲音都還一抽一抽的噎着，停不下來，像是要把身體裏的水都哭出來。
燕青冥身前一塊已是溼了一大片，卻是她的節奏。
見她緩過來了，他擡起她的下巴，目光與其對視，輕問：“哭什麼？”
小姑娘哭的眼睛紅腫，眼裏還泛着淚花，止不住的傷心，全然無半分作假，也沒了往日演戲的勁頭。
“誰欺負你了？”他放緩了聲音，像是怕再嚇着她。
顏綰書悲從心來，眼角又止不住的流眼淚，被他這樣看着，後知後覺的覺得丟臉，微微睜開了，又躲他懷裏，不肯見人，倒是肯說話了。
只不過語帶含糊，半深半淺的。
“這話本子寫的太好了，小姐和公子明明相愛，可以白頭到老的，卻是因爲種種原因，最後生死別離……我……我一時忍不住……”
燕青冥手略頓，再度擡起她的下顎，與其對視，目光不復之前平靜，帶着些危險的目光。
“愛而不得，生死別離？”
他嗤笑一聲，手上稍稍用了勁。
“書書這是想到大明湖畔的誰，哭的如此傷心不能自理？”
“嗝~”
迴應他的是顏綰書的哭嗝，被他嚇得。
原本悲傷的情緒一掃而空，只覺得頭皮發麻，警鈴在心中大作。這個話題十分的危險，搞不好她就得死。